第二天,按照惯例,灵儿和古月桥一同下厨,做了一桌菜给段弦饯行。
段弦没有再找灵儿,可能是他心迹初露,此时还有些羞涩。
乱红谷现在只剩四人,吃饭时总让人觉得冷清。段弦吃得很慢,他知道,出谷之后,就很难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了。
饭终究要吃完,席终究要散。三人将段弦送到谷外。
南山雁道:“出去先找其他人。记住,一定要惩恶扬善,再给东明山制造麻烦。性命为重。”
南山雁一口气说完。段弦躬身道:“谨遵师命!”
“这个给你。”
南山雁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剑。这剑通体暗红,收在鞘中。除了剑柄上镶着一块小小的红色宝石,便再没有任何装饰——剑雕纹都没有。
段弦见状立即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师父,徒儿何德何能,怎敢接这把剑?”
这把剑乃是南火烈宗历代掌门才能使用的剑,名为“烈火骄阳”,据说,它是古时铸剑大师从天外飞石中提炼精铁,铸成此剑。而它通体的红色,则是被这位铸剑大师的精血所染。
南山雁道:“给你你就拿着,怎么,你还敢违逆于我?”
古月桥也在一旁扇风,道:“你有没有资格用这把剑,你的师父自有判断。拿去!”
段弦颤颤巍巍地接过这把剑。这把剑带给他的,是责任。南山雁这样做,无异于是把段弦定为下一任南火烈宗宗主!
拿着剑的段弦缓缓站起。他看着南山雁,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灵儿看得出来,段弦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某事真正下了决心的人,话绝对不会多。
看着段弦的背影逐渐消失,南山雁眼中满是不舍。
“我们是不是让他背负太多了?”南山雁道。
古月桥仍然望着段弦消失的地方,道:“能力越大,就得背负越多。我们这样做,也是对他的父母负责!”
南山雁叹了口气,忽又道:“不知其他三个孩子怎么样了。段弦得到了烈火骄阳,他们是否也为自己找到了兵刃?”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灵儿,让她早日突破逐雀境,这样我们也就可以安心了。”
古月桥说到最后,看了一眼灵儿,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
此时,乱红古外。
东逸尘又在荒山中搜寻了一圈,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今天,他天没亮就爬起来,跑出客栈,前往这里。由于太早,他并没有打扰正在熟睡的王半斤,而东琼芸他自然不愿带来。
就在他搜寻无果,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腰挂一柄红剑的少年自荒山中走了出来。
东逸尘眼中突然燃起了希望!他在这荒山中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人,而这少年却偏偏从荒山中走了出来!
而且,这个人衣着平整干净,整个人也有一股儒雅之气。他的眼神虽平静,但里面却好像藏着很多东西:坚定、傲气、无畏……他绝不是附近的村民!
段弦也看到了东逸尘。他只觉这人器宇不凡,一双眼睛,大有睥睨天下之势。他身材健壮,却不显粗大;面容坚毅,却不显死板。段弦知道,他绝不是一般人。
东逸尘已走到段弦身前。此时,他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东逸尘心想,这个不凡的少年若也长居于荒山,那他很可能和灵儿在一起!说不定他和灵儿已经……
段弦也很紧张。他心想,这附近哪来的如此出尘之人?所以这人很可能是东明山派来的!他的手已经悄悄握上烈火骄阳的剑柄。
东逸尘不知如何询问,思索许久,也未开口。
反倒是段弦率先问道:“这位兄台有什么事?”
东逸尘被这一问,赶忙道:“我……我在此散心。”
东逸尘不敢问灵儿的事,他怕问出的结果让他心碎。
段弦勉强一笑,道:“兄台果然高雅,在此处散心,岂是凡人能做出来的?”
这句话看似是捧,实际上是试探。
东逸尘也不傻,反问道:“那么兄弟你在此作甚?”
段弦一愣,随即笑道:“散心,在下也来散心。”
东逸尘也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有缘,何不共谋一醉?”
他当然不能让段弦就此走掉。
不想段弦却连连摆手,道:“萍水相逢即是缘,何苦加以病酒?”
段弦只想早些走开,不想被问出乱红谷的事。
东逸尘闻言,不由对这少年又多了几分欣赏。他又道:“兄弟言之有理,人在天涯,天涯无人。”
段弦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能说出这种耐人寻味的话来。他心想,这人若不是东明山弟子,他们或许还能做个知己。
“果真高雅!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段弦问道。
东逸尘思索片刻,笑道:“兄弟也是高雅之人,问人名号,岂不太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