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足饭饱，宾客散去，陈氏躺在院中编藤躺椅上，脸上意气扬扬，福来家的站在身后为她掌扇纳凉，既喜且忧，喜主子之喜，忧主子之未忧。

这么多年的相处，官眷夫人们早已把准了陈氏的脉，一个个的马屁拍的噼啪响。筵席散后，刘夫人更是好一番谄媚奉承，陈氏听了十分受用，晕头转向地签下了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期间福来家的几次打岔，陈氏犹不自知。

福来家的头疼，到底是提醒她好呢？还是提醒她好呢？便观了观陈氏的神色，试探着道，“夫人......”

“何事？你和我还见外？支支吾吾的。”

“倒也没甚事，不过是前日听厨房刘婆子说了个趣事，小丫鬟出去买米，买回来一石陈米，刘婆子以为是被她贪墨了银子，那丫鬟赌咒发誓说买的时候明明是新米，怎么到家就变陈米了？因想着是在刘记米铺买的，刘婆子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哎......她也不容易，刘耀明只会念几首酸诗，那点俸禄银子哪够一家子老老小小嚼用的，全指着她那几个铺子的进项。”

“生意上的事老婆子我不懂，刘婆子夫家是做买卖的，说做生意一笔两笔的，钱是小事，最怕失了名声，砸了招牌。”

这张家做生意起起伏伏伏伏伏伏的，也不全是运道的关系吧，人品信誉太差，每个铺子都是开一年就倒了。

“你多虑了，不过是定了府里消暑的冰块，冰块她还能缺斤少两，以次充好？”

“既然开了头，老婆子干脆再多句嘴，夫人莫怪，上月刘员外那案子您可还记得？”陈氏点头表示记得，福来家的接着道，“刘员外手中的是白契，没在官府过户过税，当时双方各执一词，老爷便差人多方走访调查。刘夫人从刘大人那得知那地会判给王员外，便劝诱刘员外不妨花个二百两银子找您打点疏通下，要不是刘大人耿直说漏了嘴，只怕如今王员外还真以为您收了好处呢。”

“竟有此事？我竟全被她蒙在鼓里。”

“她是个惯会打算盘分斤拨两的，夫人往后还是远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