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邵奇是第二天看到消息的,凌菲跳过所有寒暄,直接发来一句:和我分手后,为什么没再谈恋爱?
看到消息的瞬间,安邵奇懵了一会儿,但几十秒后,嘴角扯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他一字一句回过去: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原因有些复杂,我可能得当面跟你说。
看看时间,才早上八点多,这个点儿,凌菲大概率还在和周公约会,于是安邵奇发完消息就准备放下手机,谁知道手机刚放到床头柜的瞬间,凌菲消息就回过来了,简单一个“好”字。
安邵奇诧异地回了一句:怎么起这么早?
但没有再收到回复。
凌菲昨晚发出那条消息后,心里忐忑了很久,是握着手机睡着的,鬼知道平时睡眠极沉的她,为什么因为一次震动就醒了,回复完安邵奇的消息,才安心继续睡。
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醒来回了安邵奇一句:原因同样有些复杂,晚上见面说吧。
凌菲和安邵奇,在这两年中并非完全没见过,零零星星偶遇过那么几次,当然,都是凌菲刻意的,她自己的解释是,单纯好奇。
因为安邵奇这人,几乎不用任何社交平台,凌菲虽然如往常一样,和他分手后就快速投入了下段感情中,可当时那个男朋友实在无趣得狠,让她有些想念安邵奇,但线上各个平台扒拉一遍,也看不到他半点消息,只能去他公司附近,制造了几次“偶遇”。
这些事情她连徐曼都没说过,因为凌菲自己也知道,这个行为于她而言有多么诡异。
凌菲成年以后,就以行动践行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生准则,她始终坚信,旧情未了这种桥段,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至少,40岁之前不会。
所以即便对安邵奇有超乎寻常的好奇,凌菲也不允许自己细究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坐在梳妆台前,凌菲使劲盯着镜子扒拉着眼睛瞅了半天,确认自己这两年并没有多长几丝细纹,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给安邵奇发了条微信:晚上哪吃?地点发我。
上条信息安邵奇就没回,凌菲等了几秒,这次依然没有回复,就知道对方正在忙,她放下手机,开始思索化哪种风格的妆,旧情人见面,服化道必须一丝不苟,这是她的另一条人生准则。
几秒之后,她就决定了,还是隆重一点好,于是动手给自己整了个大气晚妆,然后兴冲冲跑到衣帽间开始挑礼服,当她终于试到一条相对日常的藕色小礼裙时,终于对着镜子点了点头。
还在挑鞋子的时候,听到微信提示音,凌菲快速冲到梳妆台前,然而看到消息的瞬间,她整个人都瘪了下去,因为安邵奇发给她的餐厅定位,是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小巷中的大排档,穿什么都可以,但礼服一定不合适。
有些气闷地放下手机,凌菲在镜中看见自己煞有介事的小礼服,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安邵奇总是这样,对他来说,好像什么事情都是平平淡淡,不值得费心,更不值得动气,像这种跟以前的恋人见面,她拼命想要以各种方式证明自己过得比对方好的蠢样子,就永远不会发生在安邵奇身上。
默默无语了几分钟,然后回了一个“好”字,并且附赠五个感叹号,当然,安邵奇同样也不会成功解读这五个感叹号中的情绪。
历任男友中,懂风情懂浪漫的那么多,自己怎么偏偏对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恋恋不忘呢?
凌菲晚上在约定时间到达后,发现安邵奇正坐在一个桌子边扣手机,依然穿着贴身的商务西装,与旁边桌T恤牛仔裤人字拖的男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仔细瞧瞧,似乎比上次看见他又清瘦了些许。
定了定神,凌菲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将价格一点都不便宜的小手包直接放到了桌面上,安邵奇没有开口,只是伸手将她的包拿起来,从自己口袋里找出纸巾抽了两张垫在下面,才重新放回去。
凌菲挑挑眉:“安经理真是一如既往得细心啊。”
安邵奇在刚涮好的玻璃杯中加满水,放到她跟前,温和道:“好好说话。”
如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每次凌菲语带调侃地叫他“安经理”,安邵奇总是这样柔声回应,熟悉的语气,一字未变的应答,仿佛中间那两年的分开,从没发生过。
“安邵奇,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