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人口舌,祖母拿出长幼有序的常伦,为堂姐相看了一门亲事。
是刘尚书家的侄子。
家境贫寒,但好在人知足上进。
堂姐点了头,没几日,就嫁给了过去。
没有大操大办,单单摆了几桌酒席邀了几位长辈,堂姐的小轿子摇摇晃晃进了他人门,为了他人妇。
见自己女儿如此处境,大伯父、大伯母寒了心,与我们慢慢疏远。
这都是后话了。
堂姐成婚那日,我正坐在房间里为自己绣嫁衣。
“太子早就把嫁衣送过来了,你不去歇着,还绣的什么?”母亲怕我耽误了堂姐嫁人,特意跑来房间看着我。
我自顾自的绣着,没有理会她。
母亲摇摇头,反正只要我乖乖的待着便好,哪怕我绣十件、二十件嫁衣,她都不会多说什么。
“你早这样想通多好,何必受那个苦楚,”母亲疼惜的摸摸我瘦削的侧脸,我向后一躲,她无奈收回手,“嫁给太子,比嫁给那商户之子,不知要好上多少万倍。”
母亲叹口气,深深看了我一眼。
在她眼里,我无疑是一个死心眼,死到家的姑娘。
待母亲走后,香桃才敢凑过来,亲昵的站在我身后,“真好看呢。”
我微微扬下唇角,“当然。”
这可是我亲手缝制了好多年的嫁衣,是我与江枫大婚时要穿的嫁衣。
在我们互相表明心意之后,我便开始缝制它,怕香桃笑我不知羞,我每天都会找个空子,偷偷缝两下。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我眼睛一阵发酸,缓缓落下细密的针脚。
一针一线,满面相思。
香桃赞叹着,她不敢上手摸,只抬着手虚空的抚了一下。
香桃怕扰了我,蹑手蹑脚的去到一边,趴在桌上安静写字的冬青旁边。
冬青正在记录我出嫁时的嫁妆,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纸,香桃看的头晕,索性给我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静悄悄的打起盹来。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确实令人昏昏欲睡。
我放下手里的活计,打哈欠时大大伸了个懒腰,随意抬手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珠。
下月初八,是一个很急促的日子。
云家上下老小都在忙里忙外的筹备大婚,只有我像个没事人似的,磕着瓜子听别人的冷嘲热讽。
“你可以啊,还说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江家少爷,怎么一转身就跟了太子爷?”娇贵的小姐不急不慢的喝一口茶水,继续道:“太子爷这样着急迎娶你,怕不是你们……”
边说,她边斜着眼瞅我的肚子,笑道:“怕不是等不及了吧。”
若不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我还以为她眼睛得了什么疾病呢,嘴歪眼斜的。
其实这种情况我早已想过数千百遍。
太子着急忙慌的要娶我,何种情况这般着急?
他说是恋我许久,不愿再等待。
他是这般说,可是百姓可不这么想。
关于我和太子的故事,恐怕早已在民间流传了千儿八百的版本,这位小姐说的这一个,是其中最没新意的一个。
香桃受不了,直接起身送客。
“怕是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那位小姐冷哼一声,拍拍衣服走的潇洒。
“小姐……”香桃有些难过。
我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她,喝了口水,继续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