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茹德仪又抽了什么风，宫女们敢怒不敢言，不过能逃出去还算好的，没有人犹豫，都弯着腰躲了出去。

只有小云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茹德仪身旁。

茹德仪冷眼瞧着她，“听不懂我的话？谁让你留下的？”

小云缓慢地扯了下嘴角，笑意盈盈的弯下腰收拾地上破碎的杯盏，“好好的，谁惹我们德仪生气了。”

在留芳阁的日子里，小云愈发学会了油嘴滑舌，毕竟茹德仪性情不定，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了脑袋。

茹德仪叹口气，将手放在腹部，不自觉的轻抚着，咬牙切齿道：“你说怎么什么好事都让那个云美人赶上了啊，我这样讨皇上喜欢才得了个德仪之位，现在她儿子成了太子，以后还保不齐要走到什么位置呢。”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怨愤，显得面目狰狞许多。

小云捡拾碎片的手一僵，而后面色如常站起来，将碎片放到一边，简单擦拭手后，殷勤的跪下来给茹德仪捶腿，“那又如何？她只是碰了巧生了个皇子罢了，皇上碍于前朝的压力才封他为太子，要我说宫里最受宠的还是娘娘您，若您也诞下了皇子，搞不好皇上就要废储了！”

“况且……咱不说远的，”小云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补充道：“您现在可是这后宫中最大的人了，按位分谁不敢不听您的话！”

“油嘴滑舌，”此话说中了茹德仪的心坎，她舒服的眯着眼睛靠在玲珑背枕上，“也不是，不是还有位疯疯癫癫的老太妃压着我吗。”

“那又怎样？年轻时就是个不讨宠的，皇上又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碍于宫规，养着是了。”

见终于把茹德仪哄高兴了，小云悄悄深呼出一口气，在茹德仪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说中心思了的叫油嘴滑舌，那没说中心思的怕不是要重重“奖赏”一番。

……

还未入秋，秋闱便结束了，入了秋的，是秋围。

天色乍亮不久，云锦早早便起来了，捏着帕子趴在窗前垂眸想着什么。

秀儿走进来，拿了件外衫为她披上，“美人，晨起风凉，还是再穿件衣服为是。”

云锦点点头，然后悠悠叹了口气。

“美人在为什么发愁？”秀儿整理着衣物，从角落里探头问道，没有等云锦回答，秀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莫不是秋围？”

她忙安慰云锦，“美人别担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您不过是在那站会，给个面子就是。”

“倒不是这个，”云锦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没睡醒罢了。”

秀儿急促的“啊—”了一声，“要不美人再去睡会？我们一会儿收拾快点就是。”

“不必了，”云锦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都该走的时候了，万一再因我贪睡误了点，都怪罪下来那可不好办了，你先收拾着，待会儿我上马车再睡。”

秀儿将要带的东西全部收纳好，拿了双小马靴给云锦换上，因为有些话到了猎场变不好开口，所以秀儿絮絮叨叨的一口气嘱咐着，“在猎场要骑马的时候，美人可千万不要争抢，在那溜达溜达就是，最多打个兔子就顶天了。”

“听说里面还养了几匹狼，那畜牲可不认人，美人可一定要跟紧皇上，千万别伤着自己。”

云锦闭着眼睛笑起来，“好啦，秀儿，你今年又嘱咐了一遍，你可曾见我乱跑过？我胆子小，可不敢。”

“奴婢不是怕美人忘了嘛，美人那样可是最好的，”说着，秀儿将云锦的头发高高束起，再配着红色束腰的袍子，镜中顿时出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