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妹妹,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还未解决,需现在便去,可能要失陪片刻了。”陆宁雪对传言一事避而不谈,是掩饰也不是掩饰,就觉心情不善,起身便要走。
“姐姐若是有事可先去,我在这里看上两页书,等姐姐回来。”霍悠然唤了小婢,拿回书后打开,面上神情乖巧,竟是不打算离开了。
见此,陆宁雪也不好下逐客令,恰好清竹送来茶水,她便留下清竹,对其说:“悠然小姐在此看书,你需得小心茶水,莫忘多送些点心来。”
清竹得了话,恭敬地应了是,在陆宁雪离去后,一直尽职地守在门边,时不时添些茶水送些点心,硬是让霍悠然不得不在书房内待着。
自然,这也是陆宁雪特意留清竹在书房里,所想看到的。在她离开书房半个时辰后,清竹便小跑着寻来。
“小姐,那表小姐走了,临走前留了张纸条,叮嘱奴婢务必要交给小姐。”清竹不高兴地摇头,说话间拿出了一张纸条。
陆宁雪并未接过,只在瞥过纸条内容时,忽而惊讶起身,一把将那纸条夺过。只见上面用小楷书写着一行字:“李家有百年人参。”
短短六个字令陆宁雪神情大变,两手的手指忽地攥紧,险些将那纸条撕成两半,内心思绪亦是不停涌动,霍悠然这是何意?
回过神来,陆宁雪追问清竹:“这是何时写的她离去有多久了”
待听到清竹说不过片刻,陆宁雪直接追了出去,待到门前问过门守,才知早已乘着马车离去,不由气的跺脚。
“小姐,您还好吗?”清竹气喘吁吁地追来,在陆宁雪身后站定,眼眸四顾着寻人。
“无事。”陆宁雪目光微凝,藏于袖中的手轻轻攥成拳头,眼底闪过中深思。
霍悠然,为何要告知她此事?
二人站在陆府门前,待过了许久,陆宁雪才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左右张望一番,决定去青岚轩坐坐。那传言,也该寻个机会解决了。
青岚轩中的氛围依旧温和,陆川和徐氏陪着陆清茉,一直叮嘱她要好生学女红,却耐不住小女儿的撒娇耍赖,陆川都不忍心逼着她,一叠声地说着不迟不迟。
陆宁雪一进门,徐氏便带着抱怨语气的与她说起此事,凝神倾听间,陆宁雪嘴角微弯,娘怕是完全没注意到她在抱怨时,脸上全是笑容呢。
“哎呀,娘亲您就不要告状啦,小茉儿又不是故意的!”陆清茉瞪着滴溜溜的眼睛,扑到徐氏身上就黏糊了起来,她黏糊徐氏还不够,还要扯着陆宁雪。
对自己的妹妹,陆宁雪可是一直没辙的,索性便陪着她一起闹,弄得徐氏哭笑不得,连连挥手说不要和她们说话。
“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徐氏手指轻点陆宁雪眉心,语气里的宠溺完全溢于言表。
“呵呵,雪儿便是再大,在娘亲面前也是个孩子啊。”陆宁雪头靠在徐氏肩上,眉眼里全是幸福,从前世到今生,他们大房会越来越好的。
“好好好,再大也是个孩子”徐氏轻拍陆宁雪的后背,感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陆清茉抱住了另一只手。
“娘亲,小茉儿也是个孩子。”
童稚的话语一出,青岚轩里霎时欢笑一片,待过了片刻,徐氏寻了个理由将陆清茉带走,她可是知晓自家的女儿和夫君是有事要谈的,万不可让小茉儿给打搅了。
没了二人,内室里的氛围自轻松一转,带了些许凝重,陆宁雪手指微动,面上带了一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陆川注视中,慢慢说出了流言。
“李家公子?可是李家的大公子,李逸宇?”陆川认真了起来,他记得没错,李家大公子李逸宇今年刚及冠,十五便考了秀才,配雪儿也合适。
“爹爹,姑母说的可不是那李家大公子,而是李枫。”陆宁雪眼神微闪,李逸宇名声极好,在整个青山城都是极为有名的。若是此人,她不用多想便知自家爹爹满意。
可她今生已做了打算,并不想嫁人,看样子日后得寻个机会小心言明了。并且此次将事说出,也是想得个应允,若是与李家对上,陆家可能反击?
“你那姑母何意?”陆川恼了,陆家与李家在青山城地位相当,但那李枫不过一个庶子,名声还极差,根本配不上身为陆家嫡长女的陆宁雪。
陆宁雪低头掩饰住微勾的嘴角,面上一片平静,不对陆茹的行为说上任何一句评判。一时内室只有陆川一人声音,过了片刻,有小婢进来,说外间姑太太来访,想见老爷。
陆川正是恼怒之时,听闻陆茹来访,再思及先前陆清茉说过的多余之言,气的一拍被褥,指着陆宁雪道:“去让她进来,我倒要问问她身为一个姑母,到底如何与侄女说话。”
陆宁雪蹙眉,并未听他之言出去,而是在榻边站定,轻声安抚着陆川:“爹爹莫要太气,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陆川哪能不气,他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至今未能查出,但过继一事中陆茹最为勤快,再蠢的人也能察觉一二,显然不会与陆茹脱了关系。
“雪儿,你先让你姑母进来。”
陆宁雪欲言又止地望着陆川,心头生起后悔,她不该将流言的事说出的。几番犹豫中,终究败在陆川的坚持下,于青岚轩的门外,将陆茹请进了内室。
彼时陆川神情已然淡定,在触及陆茹视线时,还露了些许笑意:“我醒来至今都未见到你来,怎么今日突然有空了?”
不轻不重的语气里,透着些许威严,而陆茹在这其中,一直都未敢开口,只在瞥见陆宁雪还在时,开口问道:“大哥,雪儿为何要在此地?”
“哦,我有事要教她,怎么,有问题吗?”陆川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让陆茹陪笑,之后再出口的话,一字一句都带了小心。
陆宁雪在旁看着,面上不显分毫,但心中却是逐渐生起佩服,能让陆茹如此忌惮的,也只有爹爹陆川一人了。
陆川随意扯了几句闲聊,话头一转,忽地提起陆宁雪的婚事,面上带了几分忧愁:“你说雪儿也适龄了,怎得就是没有媒婆上门呢?”
陆茹没料到陆川会提到这话,心下一喜,正要接话,被旁边的陆宁雪接了话头:“爹爹说什么呢?雪儿可是要一直陪着您和娘亲的,莫要再提这事了。”
“哎,说什么呢?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陆川摇头,在陆宁雪将要开口时,示意她莫要说话,“陆茹啊,你也知我现今身体不适,雪儿的婚事你这个做姑母的可得盯着些,若有哪家公子端正有才华,便说上一说。”
陆茹面露惊喜,随即矜持起来:“大哥不说小妹还真想不起来,你觉得李家公子如何?我觉着人就不错,长相俊秀,性子也好,与雪儿站在一起,那可真称得上是佳偶天成呢。”
陆川没有应,而是定定地望着陆茹,直看的陆茹笑容僵硬,才缓缓开口:“我问你,那李家公子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