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遇喜，我去道贺。”虞凛回答。

公主拈着点心，有些担忧地问：“她不曾难为你吧？”

看来自己跟皇后的恩怨闹得不小，公主都知道了，那太后必然也知道。

“没有没有。”虞凛笑道，“中宫宽和，怎么会为难我？”

谁知沐岚公主嗤笑了一声：“她哪里宽和？当初乱军临城还把自己的婢女赶出去……”

“公主。”仙堂冷不丁开口，讨好地笑着，“下午要去御射场，请公主和贵人先午休片刻，点心也莫要吃太多。”

沐岚听了，放下手里的糕点，跟着汐月去歇息了。

皇后是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而且恰好在自己打到京兆城的时候。

午睡之前，琼枝在寝殿伺候。

其他人现在都在外头，房间里只有虞凛和琼枝二人。

“琼枝。”虞凛问道，“公主说的中宫赶走婢女，是怎么一回事？”

琼枝知道的也不多，零零碎碎说了点儿，但大多都以“听说”二字起头。

虞凛也没多加询问，下午要去御射场，现在最好睡会儿存留体力。

春日晌午，温暖宜人。各宫的奴婢们都安静得很，生怕惊扰了主子歇息。

但重銮宫没人午睡。

传闻前朝仁皇帝勤勉，除早朝之外还开了午朝，一直到末代的荒帝都未曾废止。

不过荒帝的午朝只见群臣，不见天子。且荒帝一朝，前半段魏为安卖官鬻爵，搞得官场乌烟瘴气；后半段魏为安身死，群臣党羽林立、相互倾扎。别说午朝了，早朝也跟南巷的猴戏一般。

太祖开国，便取消了这名存实亡的午朝，但大燕四代帝王，晌午依旧要跟朝臣扯皮，只是地方从明政殿换到了御书房。

虞清晏花了一整个早上，从退朝到现在，才打发走了晗章殿大学士江逐明。

他从前真的不是礼部的吗？肃清宫闱的事情连上七八道折子，已经都准了，他还嫌弃动作不够快，下了朝就追到御书房，从四国礼崩讲到前朝乐坏，由宫人对食引申到齐王谋逆，仿佛今个不把奴婢们的事情解决了，明个大燕就要亡国。

江逐明还说了，不能让宫正司和都知监主管此事，因为他们会监守自盗，最好是皇上亲自主持，以天子之威震慑这些宫女内侍。

天子每日都闲着没事吗？是边川不用管、盐运不要清还是海寇不用平？天子每天连个午睡的空儿都没有，有时间去打理宫人奴婢？

虞清晏最后还是答应找个德高望重、不偏不倚的人处理此事，江逐明这才勉勉强强地退了下去。

不过江阁老提到了都知监，皇帝是真的想好好查查都知监。

黄纹伺候先帝尽心尽力不假，但他干儿子干孙子认得子孙满堂也是真，更何况虞凛还提到了他和假遗诏有关……

遗诏是黄纹伪造的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当年东宫风雨飘摇，他始终陪在尚为储君的衡光皇帝身边，如今怎么会煽动齐王谋反？

黄纹已经是都知内侍，即便换了个皇帝，难不成还能给他封侯拜相？

封了谁来继承，干儿子吗？

如果假遗诏真的是黄纹所制，难道不是要给齐王看，而是要给自己看？

黄纹确实胆子大，虞清晏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可他胆子有这么大吗？冒着死罪要去除掉一个王爷？

虞清晏想得看不下去奏疏，恰巧此时德申把迟来的午膳送到了，皇帝也就先用膳了。

“陛下吃完歇息一会儿吧。”德申在一旁盛了四神汤，端到虞清晏跟前。

虞清晏端起白玉小碗：“上午都在跟江大人议政，折子都没批呢，不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