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离弦。

那年轻人沉寂如雪的眼眸中燃起了一团火，随着箭尖逼近洪庆皇帝，这团火愈烧愈烈。

然而——

另外一支更为轻巧的羽箭袭来，他的箭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那火灭了。

“父皇！”虞凛抽出横刀，把阻隔在他和皇帝之间的边川兵士斩落马下。

太多了。

怎么会这么多？

虞凛不明白，即便已经阿尔沁、赫勒和瓦儿干三部的人马悉数渡河，前来围攻中军大营的也不该超过五万人。

可这里集结的边军，虞凛判断不了有多少，但明显不止预估的那个数字。

中军大营约莫有着十万兵马，不知能抵挡多久。

虞凛在厮杀中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就调转方向，向刚才羽箭袭来的那处奔去。

不好！

那年轻人的瞳孔收缩，赶紧翻身上马欲逃，但是虞凛一箭射中了他的马。

马儿受惊，将主人甩了下来，护卫他周围的本部人也被燕军逐个击杀。

从雪地上爬起来再抬眼，看到的就是齐王的横刀。

他翻身躲开虞凛的刀刃，抽出身边死去的边川人的弯刀，猛地斩向虞凛。

虞凛也举刀相抗，刀刃与刀刃交接，在寒冷的雪夜爆出呲啦的火花。

这人好大的力气，虞凛握紧了刀，虎口被震得发麻。

那年轻人又举着弯刀冲过来，不能再硬吃这一下了。

虞凛侧身躲过他的刀刃，再一步转向那人的身后，举起横刀砍下——

然而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回身单手就用弯刀接下了虞凛的攻击。

不行，虞凛觉得，比起蛮力自己肯定不如他。

年轻人的弯刀架在虞凛的横刀之上，逼得他后退了好几步。

虞凛拼尽全力架稳自己的刀，二人僵持之下，他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熊熊烈火。

还有年轻人身后的大燕士兵。

士兵对着那边川人的后背就是一刀，虞凛趁着对方吃痛，挑开他的弯刀。

“你偷袭！”年轻人一开口，竟然是汉话。

“两军交战，我难道和你单挑？”虞凛说着对那人又是一刀。

那边川人没了武器，在燕军的围攻下，很快被虞凛擒获。

然后周围的边军就好像有什么顾忌似的，不敢再放开厮杀了。

“你是什么人？”虞凛问。

“那你是什么人？”那人反问。

“我是车骑将军林瑜。”

“你撒谎！我刚才分明听见你叫了声‘父皇’。”

“知道你还问？”虞凛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一拳，“快说，你是谁？”

那人开口了，却是一串听不懂的边川话。

虞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边军又开始疯狂厮杀，而且目标明确，就冲着大燕皇帝。

虞凛随手把那人扔给了一个士兵，冲上前就要救驾。

可是身边的边军一波接着一波，虞凛能看得见父亲，却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