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名分只有一个呢……”林将军不无惋惜地说道,忽然神色一敛,“如此说来,便留不得了。为免夜长梦多,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位姑娘杀了吧!”
“什么?!你们……”忠尧闻言变得出奇地愤怒,他立刻纵身一跃,落在了黎诗面前,将双手一伸,挡住一众蠢蠢欲动的军士,厉声呵斥道,“尔等谁敢!”
林将军嘴角勾起,冷冷一笑,抱拳道:“姑爷,宁王有令,末将不敢不从,那就只能得罪了!上!”
左右军士得令,正欲上前抢人,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狗胆包天!谁敢动我师妹!”
话音甫落,三条人影突然从林中飞射而出,飘然落于忠尧与黎诗面前。忠尧、黎诗定睛一看,不禁面色一喜,原来是高雅郭、子翃、欧也赶到了。
三人各执兵刃,怒目而视,杀气腾腾,黎诗也趁机唤出自己金羽剑,忠尧双拳紧握,指缝间多了六根冰魄银针。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多来几个也不过是送死!这亲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林将军厉声吼道,“宁王下的令,除了官家,在这汴京城中还没几个人敢忤逆的!都愣着干嘛,给我上!”
山坡上围着忠尧等人的步卒率先动手,双方顿时在山坡上展开了激战。山下,一大波军卒在数名银甲校尉的带领下如潮水般向坡上涌去,准备加入战斗。
恰在此时,不远处忽然有人高声遥呼:“开封府尹到”
林将军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开封府尹?聂常?这家伙来此作甚?”
银甲校尉闻讯带着一众军士停在了半坡上,急命一队正匆匆奔下山来请示。山坡上交战双方也停了手。
一队正疾奔上前,抱拳问道:“将军,我们还动手吗?”
林将军迟疑了一下,面色有些凝重:“不急,稍微等等。且看那老家伙这次唱哪一出。”
那队正点了点头,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又吹了个口哨,诸军士会意,纷纷刀剑入鞘,包围昆羽宗众人的一圈人墙也分列两旁。
忠尧面色一喜,与黎诗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随后,山坡上众人前后脚下至官道,静静望向聂府尹赶来的方向。
但见数十名衙役跟在一辆马车后疾奔,为首有数骑在前开道,领头之人却正是那孟提辖。
须臾,行至跟前,孟提辖翻身下身,朝忠尧等人拱了拱手,开封府尹聂常也从马车上下来,见满地黑衣死士和官军的尸体,他面色凝肃,与忠尧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不动声色走上前来,朝林将军拱了拱手:“呵呵,原来是林将军啊!多日不见,将军容光焕发,风采依旧啊!”
林将军仍然稳坐军马,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只见他微微一笑,朝前抱拳道:“聂府尹中气十足,别来无恙啊!听闻近日开封府破了大案,还没来得及向聂府尹恭贺呢!”
“岂敢岂敢。”聂府尹笑眯眯地说道,态度显得很谦恭,“将军过誉了。”
如此寒暄了几句,林将军突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不知聂府尹此番劳师动众,到这荒郊野外是为何故?”
“林将军快人快语,如此开门见山,那本官也就不绕弯子了。”聂府尹淡定地笑了笑,说道,“先前城中接报,有可疑的黑衣人在疯狂追逐一辆马车,手持兵刃,意图当街行凶,往南薰门而出。这光天化日之下,贼人竟敢如此猖狂,可见分明是不把开封府放在眼里。故此,本官特率府衙精丁,缉拿贼寇,以震慑宵小,安抚民众。”
“哎呀,汴京百姓能有聂府尹这样的父母官,何其有幸?林某佩服,佩服!”林将军打了个哈哈,抱拳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在其位,必谋其政。”聂府尹轻描淡写地说道,摆了摆手,“分内之事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可是,这已经出了汴京城唉……”林将军狡黠地笑道。
聂府尹会心一笑,机智地辩驳道:“这汴京城里是开封,难道汴京城外就不是开封地界了?不归开封府管辖了?”说到这里,聂府尹放眼四望,抬手指了指周围,笑道:“这方圆百里之内,可都是开封府的辖地啊。”
林将军碰了个软钉子,一时语塞:“呃,这……”旋即又打了个哈哈,仰天大笑。笑罢,他瞥了一眼地上黑衣死士的尸体,又道:“聂府尹追查的这些黑衣人方才在此意欲行凶,正巧碰到我等行军途经此处,双方便展开了厮杀。目下这些贼人皆已伏诛,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不过可惜的是,也没能留下一个活口。聂府尹要查的线索恐怕就此要断了,还望府尹海涵。”
聂府尹目光从哪些黑衣死士的尸身上扫过,淡然笑道:“此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林将军仗义出手,为民除害,如此义举实乃幸事,开封百姓无不交口称赞,所以将军无须自责。”语罢,他望向官道上倾覆的那辆马车,故意问道:“那马车中的人,可有救下?”
“救下了,这不就在你眼前吗?”林将军绽颜一笑,“不过,说来也是凑巧,这被救之人竟然就是宁王府的新姑爷!你说巧不巧?呵呵,呵呵呵!”
聂府尹瞥了一眼昆羽宗众人,眼珠子一转,狡黠地笑了笑,忽然说道:“不知林将军口中的这位宁王府的新姑爷是哪位?”
“说来也是你旧相识,便是助聂府尹破了太子洗马一案的神算公忠尧!”林将军昂首道。
聂府尹闻言一惊,转身望向忠尧,冲他眨了眨眼,旋即面露喜色,拱手道:“呀!才几日不见,忠尧老弟就成了宁王府的新姑爷了?老弟,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就不通知一声呢?本官也好略备薄礼送至府上,顺便讨杯喜酒吃啊。”
忠尧一听,连忙举手表示反对:“哎哎哎,误会,误会!我可没同意与乐安县主成婚,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原来你不是宁王府的新姑爷?”聂府尹惊异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忠尧就坡下驴,急忙辩解道,“此事定有什么误会,一旦解释清楚,误会自然就解除了。晚点,我会亲自向乐安县主说明一切的。”
“哦,是这样啊。”聂府尹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这时,忠尧转过身来向林将军抱了抱拳:“将军,还是请回吧!”
林将军抱拳道:“姑爷,宁王下了令,若林某今日不能将你带回去拜堂成亲,必受严惩,恐恕难从命!”语罢,即令左右:“众将士听令!来呀,把人带走!”
“且慢!”聂府尹高声喝道,气氛陡然又变得紧张起来。
林将军有些意外,不禁冷笑道,“聂府尹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公然违抗宁王之令吗?就凭开封府这些个弱不禁风的衙役?”
孟提辖等开封府衙役一听,对方竟然如此蔑视自己,顿觉自己受到了一种极大的侮辱,只听“叮铃咣啷”一阵响,众衙役不禁纷纷刀剑出鞘。
林将军那边诸多军士见状,也不甘示弱,急忙拔刀相向,张弓搭箭,更有刀盾兵列队,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