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一阵头晕眼花，寒月竟是带着他进行了一连串瞬移，在清醒时已经到了一处难以描述的大殿中。

此时大殿内还有两人，一个是他熟悉的千霜姐，还有一人，他抬头仔细看去，霸气巨大的王座上，只见一名美丽至极的女子，身穿一袭大红华丽长袍，上面绣满金丝银线，到处嵌镶着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头戴王冠，面容妩媚。

她的长袍下摆到大腿以下部分是黑纱质地，一双修长优美的雪白玉腿就隐藏其中，此刻就那样随意地侧卧在宝座上，一条美腿支起，任由衣袍下摆滑落至腿根，单手支腮，另一只手两根纤纤玉指捏着一串葡萄，艳唇微动，小口嗫咬着一粒粒紫葡萄，红唇紫果极诱人。

那娇慵之极的小模样，看她半眯美眸地吃完了一整串葡萄，再有些留恋地吮吸着手上残留的葡萄汁液，这时候沈轩也终于第一次听见了她的声音。

“喜欢吗？我听千霜说你现在好像喜欢这样的。”

沈轩不知如何作答，现在的状况他是一点也搞不懂。

还好这时沈千霜出声，为他缓解了尴尬。她拉着沈轩坐下，介绍道：“她是寒凌，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在意她。”

这时寒月与寒凌也走过来在沈轩对面坐下，寒月直接道：“现在就说吧，也是时候了，再拖久了恐怕悲剧又要重演。”

沈千霜点头，也坐到沈轩对面去道：“那就我来说吧，轩儿归来后与我相处最久，我说他应该比较好接受。”

面前三女尽皆有着绝世之姿，可三人齐聚，沈轩此刻感到的只有压力，这是三堂会审，还是三娘教子？反正不像是好事儿。

沈千霜凝视沈轩良久才严肃问道：“轩儿，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沈轩如遭雷击，脑袋顿时乱成一锅粥，他感觉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可能暴露了，弄不好可能会死。

他硬着头皮，强笑道：“我就是我，是沈轩啊。”

“沈轩只是个名字，一个代号，你可以叫沈轩，别人也可以叫沈轩，把这个代号拿掉之后呢，你又是谁？”

沈轩牙齿打颤，惊恐莫名，他感觉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千霜姐好像打算说死他！

就在他已经要动用遁符逃命之时，沈千霜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先停下了。

“九世之前，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仙帝之子，而我只是你身边微不足道的一只异种冰凤。”

“你先不要问，让我说完。”沈千霜止住沈轩想发问的心思，继续讲述道：“凤凰属火，人称火鸟，而我却是属冰，万古难见，因我与凤凰相反的属性，被族群厌恶，从小就被家人抛弃赶走，之后我还被抓走，关在笼中成为宠物，时不时被拿出来，供人欣赏。”

“那段时间，她们为了驯服我，对我诸多虐待，再后来我被一次次转卖、赠送，最后竟被进献给了你的母亲，也就是仙帝手中。”

“我初见你时，你还是个需要乳娘时刻照顾的胆小男孩儿，那时我对一切充满怨恨，你向我靠近，我在笼中向你冲撞、戾鸣，笼子被我撞得砰砰作响，我遍体鳞伤，你被吓得哇哇大哭。”

“那之后，仙帝恼我野性难驯，便想将我饿死，那时我想就直接饿死了也好，但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却抱着食物偷偷跑来喂我，我不肯吃，你却一直劝我，还傻傻的不停给我道歉，说你不应该被我吓哭，害得我要受罚。”

“大概是因为你的善良吧，我吃了你送来的食物，也慢慢习惯了你靠近我，你也每天找我说心事，还经常偷偷把你修炼的丹药分给我。”

“因为有了你陪伴，我有时候竟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沈千霜似陷入了那段回忆，她住口不言，一旁寒月却很自然的接过话头，继续讲述道：“那段时间大概是你我相处最融洽的时候了，我也在你的丹药喂养下实力突飞猛进，慢慢接近到了化形期，只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仙帝想起还养了我这样一只冰凤，一次宴会上我被关在笼中供人观赏，我不甘受这样的屈辱，又是拼命挣扎，乱冲乱撞，我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你母亲也觉失了颜面。”

“没过几日，你又突然跑来说你母亲下令要将我控魂，你不忍心，便私自将我放了，我逃出后凭着天赋修为增长飞快，过了些年我因为太想念你，便主动回到仙帝身边，只为与你相见。”

“虽然很不甘愿，可我还是接受了仙帝坐骑的身份，之后又是多年的苦修，我终于脱离了坐骑身份，成为了仙帝手下的一名武将。”

“我努力立功，沙场上险死还生，但随着越来越了解世间道理，我就越是明白你我地位的悬殊，一只灵宠，怎么可能娶仙帝之子呢，尽管我立下大量战功，但还是无法改变我妖族的身份。”

“有次我立下大功，仙帝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赏赐给我，我大胆提亲，可仙帝马上变脸，那次之后我便知道了，她根本不会让我娶你。”

“之后你母亲竟将你与人订婚，我深知要得到你，就必须拥有超过仙帝的权势，我天赋异禀，各种妖修也都向着我，私底下便开始慢慢聚集势力，可我功高盖主，仙帝本就忌惮我，大概早想着除掉我，我们的矛盾也逐渐表面化。”

“一次酒宴，仙帝居然利用你给我敬酒，我已经猜到可能有毒，但还是喝了下去，仙帝看我毒发，这才把你支走，之后……大战，我赢了，仙帝形神俱灭。”

寒月说到此处，仔细观察沈轩反应，而后者有点想嗑瓜子，仙帝，九世之前，仙帝之子，这和我沈轩又有什么关系呢？

寒月见他还面色如常，也继续说：“之后你因为我杀了仙帝，对我只有怨恨，一心只想杀我报仇，你刺杀了我五百四十八次，最终你觉得报仇无望，便用了最残忍的方式报复我。”

沈轩突然插嘴问：“我把你绿了？”

“你自杀了。”寒月古怪看他一眼，又神情愁苦道：“我想尽办法，保住你的灵魂，让你转生，但是每一次，你都会在变强后，或者你我结婚前回想起自己是谁，然后痛苦自杀，第九世，你恢复记忆后为了摆脱我，用秘法打破虚空去了异界，我只能留住你一些残魂，选了沈家这个普通家庭让你转世，只想你能普普通通的生活。”

“在前段时间，我通过残魂将你投胎到异界的灵魂彻底召回，你现在应该是拥有两段记忆吧，你不要害怕，你还是你，不是被妖魔附体了。”

“这一世我本来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度过，甚至我已经不再奢望娶你，可你不甘于平凡，还是要修炼，这样你就又会走上老路，恢复记忆然后再……我不要悲剧再重演了，我受够了，我要趁你还没恢复记忆就将一切告诉你，我要先得到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要试试这个方法，或许我得到你之后，你再恢复记忆就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

沈轩震惊，原来是这样，那自己继续修炼的确非常危险。寒月说的恢复记忆，沈轩更愿意将这个理解成夺舍，我沈轩就是沈轩，那些前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恢复记忆就要自杀，怎么想都是身体被另一个人格完全占据了。

“我以后不修炼了，但是我也不想娶你，万一我娶了你，再受刺激恢复记忆自杀了怎么办？”

沈轩话刚说完，脑海中忽然就像某根线被崩断了，之后，海量的记忆涌入，他的记忆开始恢复……

他双手抱着脑袋，表情极痛苦，片刻他又恢复平静，只是宛如智障。

“轩儿，你恢复记忆了？”三女整齐起身，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沈轩怒视三人，一股没来由的恨意在沸腾，可很快他又收回目光，闭目沉思。

我还是我吗？刚刚那片刻，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载浮载沉，那不知多少年记忆的信息量太大，他险些就迷失了，可最后他还是觉得自己赢了，他现在是拥有仙帝之子记忆的沈轩，而不是仙帝之子的转世。

“我是沈轩，不是仙帝之子。”沈轩再次怒视三人道。

他的愤怒第一次是被记忆影响了，他虽然守住了本心本性，可也不能说一点改变没有，而第二次在睁眼怒视，他已经将这种不该属于他的情绪压制，他这次愤怒只因为这三女将他看做仙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