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打赌,围观群众们都来劲了。
东阳长居边关,也因为这一特点城内一般管理治安更为严格,而且城守官员的职责都受到诸多掣肘。单是惩治嫌犯这一条,便要等待层层批复,再统一在城外法场统一行刑。
这样一来,百姓们看不了杀人砍头,也看不了游街示众,平日里聚众赌博都得被抓起来,莫小笙时不时发动的群架已经算是最为精彩刺激的节目了。
两人一说要打赌,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热泪盈眶,压抑许久的凑热闹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打赌!必须打!
赌大的!
年轻人努力忽视掉众人眼中闪烁的光芒,继续道:“我们就以这次莫老板的节目为赌注,怎么样?”
商户吹胡子瞪眼来了片刻,冷冷问道:“你说怎么赌?”
“不如这样,我们今日一同去观赏这位莫老板所说的午宴节目。倘若真如莫老板所说,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么这位老板便向我道歉。”
“那么倘若是我赢了,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呢?”
“那我便给这位老板道歉,还一并包揽老板在这所茶楼消费的所有银两。”
众人再次哗然。莫小笙的茶馆虽然以平价著称,但是也绝对算不上便宜,这个年轻人敢这样说,也着实是下了本钱。
商户冷哼一声,轻蔑道:“一言为定。”
就在这时,这位年轻人突然转身,给周围的人端端正正作了个揖。
众人担不起这番大礼,都连忙上前搀扶。
“今日我与这位老板定了赌约,还请各位乡亲父老给我二人做个见证。倘若有人违约,请各位代为评判做主。”
众人点头道:“那是自然。”
商户将胡子一吹,粗着嗓子道:“对,谁倘若违约,那就是自认自己是孙子,给我们每个人都叫一声爷爷。”
年轻人一怔,被这粗鄙的话堵得一时无言。围观的人们倒是乐得看热闹,噗嗤都笑了起来。
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被这个小插曲一掺和,竟然也多些有趣的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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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一早就收到了从莫府寄来的请柬,上面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件事:今天中午的茶馆里的宴饮歌舞,请肖大少爷赏光一观。
肖白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叫下人拿了些银两打发了跑腿的伙计。
“少爷,我们去吗?要是去小的先去安排马车。”
一旁的管家主动搭腔,却见肖白摇了摇头。
“让她自己折腾吧,我骨头懒,就不去凑她的热闹了。”
肖白说罢便要走。老管家有些稀罕,这位莫老板什么折腾的时候,自己家少爷不是屁颠屁颠的,这怎么今天说不去就不去了?
谁知肖白没有对今天这份反常做出一点回应,只是突然问道:“之前我拖你查的喑尘刀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老管家忙道:“我们在江陵的人循着踪迹去搜集这把刀的来历。这柄喑尘刀在江陵流落多年,经人辨认确实来自于黑风寨。我们便继续去搜寻它与黑风寨近些年的联系,不过我们进一步打探后发现,早在多年前,这柄刀便已经没了踪迹。”
肖白发出一个“哦?”的声音。
“喑尘刀在黑风寨赫赫有名,只因为它是大当家沙泽的佩刀,象征着黑风寨最高的权力与尊荣。但在黑风寨被杀剿的前两年,沙泽失踪,沙九宗继位,这柄刀也一直下落不明。”
“沙泽?”
“正是,据说沙泽生性暴虐,在黑风寨手段极其残忍,人人闻之色变。”
肖白点点头。这样一来,莫小笙当初看到这柄刀有这么大的反应,也说得通了。
“沙泽当年在西北搅动风云、烧杀劫掠,整个东阳城谁人不知。但他后来却又悄无声息的失去踪迹……人们大都猜测他遭了横祸,死在了山野之间。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的喑尘刀竟然在远在千里的江陵重现天日。”
莫非沙泽并没有留在东阳,而是后来辗转到了江陵?
只见佩刀不见其人,那么沙泽究竟是生是死呢?
个中隐情,莫小笙又是否知道?
肖白一面走,一面继续琢磨着这些。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人堆里叽叽喳喳跑来一群孩子。
这群孩子都穿着家里给置办的冬衣,看上去很是神气。他们蹦蹦跳跳地跑过前街,一面拍掌,一面齐声唱着一只歌谣:
真奇妙,真奇妙,
两人打赌把脚跳。
把脚跳,蹦的高,
胜过十五踩高跷。
你要问我为什么?
不为钱来不为名,
只因那茶馆莫小笙。
莫小笙,点子精,
搭台揽客惹人羡,
人人争先猜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