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青惊醒的时候,都将近晌午了。
她浑身冷汗,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一直在瑟瑟发抖。
她慢吞吞的坐起来,抓过床头的帕子擦拭过面颊。
那梦魇太可怕了,像是又重过了一遍前生似的,叫她浑身发冷。很多事情当时觉得没有毛病,现在再体验一遍,却处处是不对劲的可怕细节。
柳舒青再静静坐了片刻,下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又写信给左腹。
她深知左腹一定是可以改变今生命运的人,她绝不能放手。左腹既然提早了两年被封官,那么也就是说,上辈子的事情一定也都提前了,或者产生了新的变故。
不知道左腹现在怎么样了,她隐隐有些不安,但是这股躁动被强压了下去。
他怎么会有事呢,那可是左腹,未来的镇北大将军,手握虎符重兵的男人。她与其担心人家,还不如仔细考虑考虑怎么保全柳家。
不过或许自己那一番话起了作用,接下来的一周内,都没听见皇上那边有下令搜查京城奸细,或者下旨抓起所有城内的胡人。
在那场战役后,日子居然还显得平淡了许多。
王氏在那不久后就会了柳府。一回来就被老太太一顿怒骂,被罚跪,罚抄写经书,甚至直接被软禁,连院子都不允许王氏出。
按理说老太太再怎么恼火,也不至于直接把王氏软禁。但是柳舒青略略一想,果然还是自己对爹爹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葫芦笛果然意义不同,让柳铎立刻就重视起来了。
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要是真的出了岔子,那绝对是欺君之罪,还能扣上生出二心的帽子。
王氏被关起来了,柳舒青暂且松了口气。
她每天就眼巴巴的盼着左腹的消息,可在战役后过了许久,她不断寄信出去,都像是石沉大海,一点音讯都没。
一晃眼,三个月过去了。
快到年末的时候,柳舒青还不忘提前寄了自己缝的小荷包和帕子过去当生辰礼物给左腹。虽然三个月没消息,但她却越来越心安,知道左腹肯定没事。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心,但她就是知道。
这一日难得天晴,她真打算和老太太说一声,允许自己上街散散心的时候,不速之客却登门了。
她穿了新的青色袍子,揣着小手炉正慢吞吞的往太和院走,却看见自己的父亲有说有笑似的和人从正门那边往书房去了。
好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似的,那人停下了步子,也转头望了过来。
晴空雪地上,那人的面容显得格外清晰,一身狐毛白裘衬出了举手投足间的皇族大气。
柳舒青又是一噎,声音卡在喉咙里,那一日的梦魇犹如潮水一般冲上了头。
蒋峰寒站在柳铎身边停下步子,正对上了少女怔怔看着自己的视线。他抿唇笑了笑,侧首对柳铎开口道。
“柳大人的爱女,的确是愈发出落的亭亭玉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