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异地情感在时光拉扯中变得轻薄易碎，爱情在长期通讯里变得越来越敏感。那些从前他们根本不会计较的问题，一个个都变成了导火索，直到这次悄无声息的分手。

周园甚至想不起这次的原由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没理解对方的意思，也许只是没听清，可他们好像都到了疲倦期，谁都不想再多解释一个字。

“这样也好。”周园自我安慰着，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这样？不好吧。”

她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小声咕哝竟然也会收到回应。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又是我太冒失了。”

这个声线周园很熟悉了，她立刻意识到了他是谁。

不论是那天的咖啡厅，还是刚才的婚礼上，灯光和胆怯都不足以看清楚一个人。

现在室外阳光格外亮，周园终于看清了乔舸的眼睛，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很浅，藏在眼窝里，有些像初升的月亮。

大概为了婚礼，乔舸穿了西装，低调的蓝黑色，没有多余的装饰，简洁又高级。周园想要回忆第一次见面时乔舸的装扮，却模模糊糊怎么也记不清，只记得也是这样简单精致。

这些细节都令人舒适，加上乔舸一贯礼貌又幽默的言谈，周园对他，倒也不抵触。只一点，她不喜欢他的胡子。

乔舸今天剃掉了胡须，周园抬头看着想，那么菱角分明的下颚线为什么偏偏要藏起来呢。

“我可以。。。”

乔舸话沉底的很低。

“嗯？”周园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可以。。。送你。”

“送我？”

“嗯，不好意思，刚才。。。我听到你们对话了。”

周园顿时有些恼，亏自己还给他发了张好人卡，原来是个偷听狂。

“你一直在听？”

“没有，没有，”乔舸连连摇手：“我。。。我恰好走到这，其实也不算恰好，我是看到。。。”

“看到什么？看到我在这？”周园立马警觉：“你跟踪我？”

“没有没有！”乔舸看着周园瞪大眼睛，赶忙向后退：“我只是恰好听到你说随便走走。。。”

“你还想听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当我没说。”

周园现在的生气多半是硬装的。

她是相信他的话的，不管是对自己的了解也好，还是对乔舸仅有的认知也罢，她还不值得乔舸来跟踪，她只是囧相被撞破，一时不知该怎么收场。尴尬也好，孤独也罢，反正乔舸这个人是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她最恼的时候了。

“真的对不起，我没有要跟踪你。”乔舸摊着手，站得更远了些。

对比之下，周园觉得自己像只栓了绳的小狗，动作语态都蠢极了。她低头深呼吸，一点点找回应对陌生人的拘谨，一场婚礼，一场别人的爱情，她没必要和自己别扭。

“我是看今天天气好，就想随便走走。”

“好，全凭你开心。”

乔舸侧身让出一条路，微笑着向周园告别。

周园尽可能给自己设计了华丽的转身，至于对方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她现在还没心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