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禽嘉炎发现只要一关乎沈沐清,眼前这位少年摄政王便失掉沉稳,有些急躁。他失笑的摇了摇头,道,“你领兵倒是不如我领兵。”
“哦?”景承煜怔了一下,刹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想……取而代之。”
“天子无德,四海皆伤。”米禽嘉炎再度把视线投递在下面的贱人村。他想起来,在他家乡,便是不如贱人村这般境况的,也比比皆是。那是谁之过呢?
“大饶北凉战火绵延几十年,生民难安,枉死无数,难得有机会让两国坐下和谈,解着数十年的干戈苦,偏生有人不识大体,从中作梗,这样的人,我便是取而代之,也是顺应天道吧。”米禽嘉炎笑着说。
景承煜极是赞同他的话道,“不错。你想让我怎么助你?”
米禽嘉炎挠了挠眉脚,笑道,“助倒是不必,我只差由头而已,所以找你帮着出出主意。另外,你没觉得此事背后,也有你们饶人的影子吗?”
景承煜默然片刻,笑了,“你说的对。你要改朝换代,看来我也要清理门户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笑过,米禽嘉炎忽然又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也是打从认识她开始,渐渐有了人情味的吧?”
“啊?”景承煜听得奇怪,马上又有所悟的点着他发笑。
米禽嘉炎道,“她真的是与众不同。初看时不过寻常,但慢慢接触下来,便让人心生了柔软。蓦然间在回首,发现此时的自己终于像个人了。”
他的话说到了景承煜心窝子里,惊讶之余,不免调侃,“那渤海王之前却不是个人了。”
“之前的你我都不算是人吧?”米禽嘉炎亮了亮掌心,“杀人如麻,见血不惊,视人命如草芥,那该是人见而生畏的魔。”
景承煜哑住了,略略回味他的话,心有戚戚焉。
的确,从前的他们断然不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为两国的将来做筹谋。皆是武将出身,打便是了,何曾想过为百姓筹计和谈。
当初要不是沈沐清的建议,恐怕再过几十年,仍旧是兵火连天。
现在想想,的确是她引着他们从魔道入了人道。
傍晚时分,李云安刚刚看完牢城营那边抄送来的折子,知道疫情日渐向好,他也感到开心。
正要提笔在奏折上添加几句赞语,刘公公在殿门外,长声禀道,“圣上,右相大人候在殿外,请求觐见。”
李云安放下墨笔,道,“宣。”
魏士成手捧劄子,弓着腰谨慎的走进大殿。
李云安起身问道,“魏相傍晚入宫,可有什么紧要事?”
魏士成道,“圣上。前些时日,老臣曾递过一封关于北凉和谈的折子,圣上可还记得?”
“记得啊。朕记得当时卿家说,那北凉狼主答应和谈,但是要商议些条件吗。”李云安笑着道,“可是对方已经议定了条件?有无送去给摄政王知道?”16bk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