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淙主持的南面这些日子一向平静,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倒是个侯爵了???
一时间虽然没人跳出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前朝后宫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云风篁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当然是盼望淳嘉这么做是因为在猜忌顾家,甚至已经想让顾家凉凉了,但淳嘉心思深沉,不到尘埃落定,却不敢盲目乐观。
当然这是私下里的想法。
场面上她却特意做出一副胜券在握、志得意满之色,尤其是在皇后跟前。
这让本来就忧心忡忡的顾箴越发心事重,没少跟左右商量,皇帝是不是已经打算要对顾家下手了?
“娘娘,应该不至于,莫忘记伯爷可还领兵在外呢。”左右心里也很慌,努力安抚她,“而且帝京上下的贵胄子弟,包括贵妃的兄弟族人,都在伯爷手底下。陛下就算想兵行险着,总也要为这些人考虑考虑。”
而且,“靖宁侯虽然资历深,到底一向在南方。他那招牌,定北军里可不认。陛下就算着他出马,却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咱们家……总之咱们现在不能乱,事事都按着规矩来最要紧。”
声音一低,“您不是前皇后,您膝下有着嫡子的。”
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上了玉碟的嫡子不是吗?
所以,“就算顾家有个三长两短的,群臣也不会坐视您被废弃!莫忘记当初前皇后自请下堂,归根到底是纪氏擅权太过,惹了众怒。咱们顾家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顾箴苦笑了下,道:“若只是陛下,本宫倒是相信,本宫不是前皇后,虽然不得他宠爱,却也未必被他怀恨在心多年。但莫要忘记,贵妃虎视眈眈在侧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话说的左右都是沉默,是啊,单纯皇帝,可能对顾家,对顾箴还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但加上一个云风篁就不一定了。
这位对于后位的觊觎,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
她想上位,怎么可能放过顾箴?
主仆一时间都是默然。
这年的中秋节宴,因为皇后的心乱如麻,最终是云风篁跟淑妃德妃一起操办的。
除了少了个摄政王、多了个新晋靖宁侯外,却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节宴后两日,六皇子却出事了。
高烧不退,说起了胡话,太医又是开方子又是施诊的,效果却很微弱。
半日后,已经开始一阵阵的抽搐,据说情形十分可怕。
皇后接到禀告的时候就有点怀疑云风篁:“六皇子从落地起就太太平平的,怎么会忽然生病,连太医都看不好?别是有人想着斩草除根罢?”
但这话没证据可不好出去乱说,就打点精神往斛珠宫去看。
其实换个皇嗣未必有资格让她这么上心,到底如今宫里皇嗣那么多,说金贵,也真的不是每个都金贵的起来的。
关键是安妃背靠袁太后,皇后不想给太后借题发挥的机会。
云风篁跟皇后前后脚到的斛珠宫。
说起来这是她才进宫的时候待的地方,但因为好几年没来了,瞧着竟然颇为陌生。
凝碧殿上的宫人,出出入入倒还有几分面熟,只是望去都老了很多。
想必是因为安妃在宫里地位今非昔比的缘故。
当初袁楝娘一心一意认为妃位太过委屈自己,崇昌殿的凤座才是她该得的。
结果在宫里几经沉浮,还是靠着慈母皇太后的拉偏架,迄今也不过还是个妃位。
也就是改掉了前皇后提议的那个带着讽刺与侮辱的封号罢了。
后妃才进门就听到里头呜呜咽咽的哭声,因为跟安妃关系都不怎么样,就很烦。
之后进去里头,略问了会儿皇嗣的情况,皇后就忍不住说安妃:“皇嗣如今只是抽风,又不是不好救了,你在这儿哭什么哭?没的叫人误会!”
这是看在太后面子上说委婉了,不然就是直接问她,你儿子还没死呢你号什么丧!
安妃失宠之后脾气也没见得好多少,但这会儿竟然没反驳,还略微住了点儿抽泣,哽咽道:“如果六皇子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太医可说六皇子会有好歹?哪有当娘的这样诅咒儿子的!”皇后不悦,“你别在这里了,出去洗把脸冷静会吧。本宫跟贵妃守着。”
云风篁其实不愿意守着,毕竟六皇子这年纪的小孩子,说没就没的概率还真不小。
谢氏人丁兴旺,小孩子的夭折率可也不低。
她是自小见惯听惯了年岁仿佛的兄弟姊妹,因为一点儿小事、一点儿小小的疏忽,说没就没的例子,早就无动于衷了。
此刻见皇后说的飞快,就担心安妃离开的时候,别六皇子真有个闪失,那这口锅,谁扛?
就接口道:“娘娘别恼,安妃想必也是关心则乱。这样吧,妾身陪她出去收拾下,免得在娘娘跟前失了仪。”
说完也不管安妃是否乐意,拉着她朝外走。
她之前是安妃的宫里人,还被安妃喊过来伺候过进膳,对于凝碧殿的布局当然是清楚的,于是轻车熟路的扯了安妃到寝殿外。
到了这里,云风篁就懒得再装作陪伴的样子了,正想说让安妃自己进去收拾,却忽然闻到一股子味道。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