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心里才放心了。
歇了午晌过后,我就去了容瑶的瑶光苑。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足她的地盘呢,只见她正坐在一株沁红的腊梅树下,身前摆着一架古琴,拨弄琴弦三两声,凄凄切切复铮铮,远看,绰约多媚态,轻盈尤自怜,只是她也不嫌冷得慌。
“妹妹怎么来了?真是好难得。”她看向我时还没来得及收住眼泪,楚楚可怜地端着笑容。她和她母亲一样,每日里也不知到底哭个什么劲儿。
我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一片,佯装叹了口气:“姐姐也真是的,天还净冷着呢,怎么还傻傻地坐在外面呢?万一冻病了,姨娘回来可得心疼了。”
听罢我的话,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模糊了,眼泪簌簌落了下来,“你,你,你说什么?”喜极而泣,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冲着她重重点了点头。
她那破碎迷离的泪珠子似断了线,流的更欢了,还好人还清醒着,转身吩咐身边的丫头,“宝笙,去沏壶新鲜的祁红来。”
“快里面坐吧,我这儿喝的没有你那里那么新鲜玩意儿,但这祁红也是顶正宗的,你尝尝。”她迫不及待握紧我的手进屋。
我才喝了一口茶,她已按捺不住,“妹妹说我姨娘要回来了?”
“是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什么时候?母亲可说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我。
我放下了茶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了闲话。
“二姐今年十月就要出嫁了,如果开始筹划着寄在大伯母的名下,算算日子,应该还来得及吧。”
她一愣,狐疑地皱了皱眉,“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自然不知道,我也是刚想到的,就是不知道祖母会不会同意呢?”
话音刚落,屋内就陷入了沉寂,容瑶那无暇美目若有似无地落在我的眼睛深处,起伏的胸膛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妹妹的话,我明白了,这本就是一桩好事,祖母自然会同意的。”终于,她重重舒出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着,转眼,埋下头望向了那粉嘟嘟的丹寇,“只是,望妹妹尽快告知姐姐姨娘回来的日子才好。”
“那是自然的。”我开心地莞尔一笑,站起了身,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也该告辞了,“那妹妹就先走了,期待姐姐佳音。”
其实,这件事儿并不难办,杨姨娘回来那是迟早的事儿,容瑶也知道,她只是在掂量说服祖母同意这件事来换取姨娘早些回来,到底合不合算,显然是她太心急了,所以不得不同意了。
第二日,二月初八,也是我入宫进学的第一日,其实比照四皇子,五皇子他们进学的日子已经晚了好几天了,可是谁在乎呢,没人指望着我考科举不是。说起来,我是恨透这个事儿的,不为别的,每天卯时一刻就要起床,鸡还没打鸣呢,日日如此,谁能受得了。当然了,我也可以选择歇在连玥殿,可是我矫情,就是不乐意。
学舍设在朝晖殿,那一日,我稍稍迟了一会会,进屋时,师傅正背着一篇文章,摇头晃脑,双手反缚,半迷瞪的沉沉青目似乎是看见呆站在门外的我了,似乎又真的没注意到,反正我是足足在门外站了两盏茶的功夫,可见这新来的师傅是生气了。
五皇子到时几次站起身想要插口,提醒师傅门外的我,可每次才发出一个音,就被师傅伸手制止了。最后还是那位坐在正中央,众心捧月般的何小姐开了口,“师傅,昨儿个这一篇已经学完了,郡主正巧今日来了,今儿个又是讲新的,倒是完全不妨碍。不如,就让郡主坐我边上吧,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师傅即使再有心罚我,听到何小姐这么说,也拉不下脸来了,只好准我入了座。
说起来,这何小姐才是正儿八经的郡主,皇上的侄女,不过不巧的很,人家是个庶出,所以皇上才没亲封郡主,让我这个假冒货还挺不好意思。但是,靖王府,老靖王去世的早,人丁单薄,也就一子一女,一个是靖王,一个就是这庶出妹妹,她就是个正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