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愣愣看着南宫黎初大快朵颐,他翻了几个白眼,搁下手里的筷子。
南宫黎初只当未看见,小嘴“吧唧吧唧”吞咽着,还特特跑到高哲面前,埋着头,一把端过他面前未喝完的牛乳,仰脖喝了个干净。
南宫黎初心满意足地打了几个饱嗝后,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靠在黑檀木錾福寿纹圈椅上,抚着肚皮歇息,一双小短腿凌空晃荡,别提多自在。
高哲恨恨瞪了南宫黎初几眼,起身出去了。
轻烟几步走到水柔仪的跟前,小心扶起她,将她搀到里头的寝殿歇息,又喂她喝了大半碗的药膳,才出去。
水柔仪一行养伤,一行小心看顾南宫黎初,生怕她为高哲所害。
所幸,高哲一连十日都未再现身,她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养伤。
轻烟人和气,医术也不差,得她悉心照拂,水柔仪身上的伤终于大好。而南宫黎初失了拘束,反倒在炼仙阁越发顽劣起来。
水柔仪虽然不大走动,偶尔听见侍女私下抱怨,魂都快吓没了。
据说,南宫黎初在炼仙阁无法无天,今日,放火烧膳房,明日,拿高哲收藏的丹药当弹珠玩儿,糟践了不少珍贵丸药。
还有说的更邪乎的,说是南宫黎初为了捉蛐蛐,擅闯进百相门总坛机要处,不小心触动机关,险些死在里头。
水柔仪起初不相信,后来亲眼看见南宫黎初大摇大摆,进了高哲的军械库,从里头捡了把银灰色的珠子出来,掷在山泉池里,炸死了好几百条珍稀鳕鱼。
而一众守卫竟然无动于衷,恍若未见。
水柔仪瞧见南宫黎初如此顽劣,实在手痒,当即挽起袖子,操了一条木棍,满世界撵着她打,又闹了个鸡飞狗跳。
打累了,水柔仪瘫倒在草地上歇息。
南宫黎初揉揉红肿的屁股,试探性凑到母亲跟前,嘿嘿一笑,装作做样行了个君臣大礼,道:“母后,儿臣有本要奏。”
水柔仪侧眼瞪了南宫黎初一眼,道:“准奏。”
南宫黎初嘿嘿一笑,商量道:“母后,您瞧,您回回教训儿臣,儿臣倒没什么,不过屁股红肿两日,三五日后,又可以上树捉鸟,下河捞鱼了。
可母后您呢?回回气的面红耳赤。御医常说,气大伤身。您得听医嘱。
再说,您总这么着气恼,容易变老。万一,老了,丑了,我父皇他不要您了,岂不是儿臣之过?”
此话一出,水柔仪当即弹跳起来,又操起木棍,穷追猛打。南宫黎初“唧唧哇哇”胡乱叫嚷,搅的整个炼仙阁不得片刻安宁。
高哲斜倚在花遮柳掩的凉亭长椅上,慢悠悠啜了口青梅酒。
毒龙立在一边,等了会儿,才敢奏禀:“尊上,虞相国求见,说是昌国的国书来了。”
高哲冷笑了声,又慢悠悠饮了口酒。
毒龙只管站着不走,神色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