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旁人哭的悲戚,我的心里也生不出几分怜悯。”
“那现在呢?”姜辞问。
程吏笑了笑,坦言,“没什么艳羡,但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姜辞笑,脚步缓了缓,“你这么的话,以后是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吗?”
他似乎很在意这个回答。
程吏倒也爽快:“嗯,可以考虑考虑。”
如此,甚好。姜辞想。
路过一家二十四时的便利店。
程吏心血来潮,问姜辞,“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见你抽过烟了,什么时候戒掉的?”
姜辞想了一下,“也没有刻意去戒,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往兜里摸烟的习惯了。挺怪的。”
程吏笑,“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姜辞刮了他一眼,“是因为你又怎样呢?你又不懂得感恩。”
程吏嘟囔,“这么凶,又不是我要你戒的。”
姜辞吊着嘴角,仗着这人如今也无甚反抗的能力了,便直接伸手搓他的脑袋。
程吏一点都没变,从来不会为了迎合他而出一些违心的话。但姜辞也不觉得可悲了。
有时候,他会很感谢程吏。
因为,两人在这段一起静静呆在一起的时光里。程吏从来没有对他过对不起。这让姜辞觉得很欣慰。
如果他了对不起。
他定然要回他一句没关系。
如此一来,所有的东西都变味了。
紧随着日久年深,饶心态真的会变成熟的,成熟之后,便会学着收回那些控制不住的表达欲,把他们堆砌在内心的某一片空白处不再提起。
孤寂然落寞皆被填满,于是,很多东西,便也水到渠成了。
那回去的路。
程吏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我要在深渊之地呆五十年之久,五十年之后的话,你已经七十五岁了。”
到这里,程吏笑了笑,问姜辞,“七十五,姜辞,你能活到七十五岁吗?”
姜辞梗着脖子,气呼呼的,“我怎么活不到七十五岁。”
他完了这番话之后,那人却久久没再吱声。
姜辞以为他是累了,便也只是默默的推着他,两人又回到了木屋。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程吏的身子已经凉了。
姜辞只觉得头重脚轻,两眼一抹黑,还没来得及哭出来,眼前的人却又似云消雾散,忽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也没留下。
如薄日初照云翳,地忽而清晰。
而他,也如梦初醒。
他双目通红,抓着轮椅觉得恍惚,一切都太不真切了,恍若一枕黄粱,连痛感都是矜持的。
存在与不存在似乎只有一瞬间,地忽而转变,他甚至没能留下一个程吏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只有临前两人留下的那句玩笑话还历历在目。
“你呢活到七十五岁吗?”
“谁我不能。”
嗯,那就等你到七十五岁。
来日方长。静等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