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他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怎么就能任由这个平白闯入了他的生活的丫头,牵着自己的心绪走……
终是在主人的府邸,自己这个客人,到底是僭越了…
莫叹雪回到房中,一个人取了热水和干净的布条,咬着牙洗干净伤口后,撒上药,又麻利地包扎好,看着自己被缠得结结实实的手,越看越是来气。
本来打算今日跟二公子开口提离去的事,结果现下惹得他不高兴了,想来也是要缓几天才敢再提。
她和府里的下人一般,都很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二公子,他平日里森然的目光和清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就像一垛被滂沱大雨打湿的木柴,永远也不可能燃起半点温情的火星来。
不过……对别人是这样,对宋庭秋却并非如此。
想到这里,莫叹雪忽然来了主意,她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神色慌张地往偏门走,步履匆匆。
若是能走得快一点,算下来,宋公子的马车应该现在还没走。
她已经摸清了宋庭秋每次来府上的习惯,一来二去,就连宋府上那个小车夫阿九也对她眼熟了。
瞥见偏门尚有两个家仆值守,她小心翼翼地贴近了高墙,借力踩着墙边的枝干,攀上了高墙的边缘,使劲往上一窜,便一举翻了过去。
第一世从潜渊寺学的几招几式的功夫,对付这种围墙不在话下,只不过刚刚用手使了一下劲,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处一阵裂开的疼痛传来。
莫叹雪咬了咬牙,蜷曲了几下左手,躲在石狮子后面张牙舞爪想要吸引车夫阿九的注意。
阿九正百无聊赖地等着少爷出来,正好看见了不远处一动一动的人影,揉了揉眼睛,莫叹雪瞧见他看向自己这边,朝他更为卖力地比划着,同时指了指门口又摇了摇头。
阿九认出了她,扫了一眼值守的两个侍卫,驾驶着马车往这边而来,莫叹雪瞅准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钻进了马车里,马车绕着外面走了一圈,这才又缓缓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侍卫经常看见小车夫喜欢在等人的时候到处溜达溜达,所以对他这样的举动没多放在心上,更不知道马车里面现在已经多了一个人。
宋庭秋从府中走出,面色铁青。
左相国五十大寿,届时定会有多方势力蠢蠢欲动,分清谁是敌谁是友,并借此拉拢,这将是一个开始,而方才二公子的意思是……
每颗棋子都要在它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想到这些,宋庭秋有些心烦意乱,他匆匆上了马车,没注意到阿九今日不同寻常的神情。
帘子一撩,里面的景象让他不由一阵诧异,他扭头看了一眼值守的侍卫,快速步入车里。
“你怎么会在这?”他看着里面缩坐在一角的莫叹雪低声问道。
“你先带我离开这,我再同你讲。”莫叹雪很是心虚地怯生生道,生怕再多留一会就要被二少爷抓个正着。
想要从这府里走出去不是什么难事,可若不是被他心甘情愿放走,以二公子的能耐,要是自己被抓回来,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得想点什么办法,让他同意自己的请求。
“去听风楼。”宋庭秋在车里同阿九吩咐道。
看见眼前人,他适才紧锁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目光中一丝温柔再度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