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南,一座大红阁楼前。
周良抬头看着“浩气长存”四字牌匾,笔锋锐利,意味绵长。
阁楼内传来阵阵吆喝声,似乎有人在练武。
楼前的门有一人半高,只是虚掩着,他伸手推开,一道道锋锐目光扫视而来。
阁楼呈环绕形,中间前方是个小型的演武场。
一个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赤着上身,正在打着军拳,似乎是一种晨练。
旁边的回廊也坐了许多或老或小,穿着红襟灰衣的人正在边看着演武场内的人,边谈笑。
只是他们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脸上头上包着纱布,都是伤兵,或者重伤过的老兵。
虽然许多人的目光在周良身上一扫而过,但他们的活动没有因为他而停止。
一个大胖男子,穿着白色大褂,满脸堆笑,肉都挤成一团,嘻嘻地凑上来问道:
“这位小哥却是个生面孔,不知来此何意?”
周良恍然,这应该就是杜留雀所说的那个管事。
他一拱手:“我受左将军亲兵杜留雀所托,来此给大哥大爷们带点东西。”
虽然周良只是普通声音说话,但这些人似乎对“左将军”这三个字分外敏感,一时间都看了过来。
周良心中苦笑,这些久经沙场的兵士,哪怕没有恶意,但是这么齐齐看着一个人,还是能感受到有如实质的杀气。
他摘下背后的包裹,拿出银钱和录书交给管事。
那管事笑着接过,又道:“多谢小哥,其实兄弟们在这里闲出鸟来了,倒也不是太重银钱,要是...”
周良接着又拿出那一大包肉脯,是以管事的话戛然而止,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往这边行来。
要是有人一声令下,可能都如狼似虎地扑过来了。
管事顿了顿,嘿了一声:“左将军又拿这肉脯来打发兄弟们了。”
话虽如此,他还忙把它抢了过去。
肉脯起码有十来斤重,用大油布包着里层,又用衣布包着外层。
外层上还用墨写了个大字,“左”。
管事走到回廊角落的一张大红方桌上,把那银钱随意地丢在一边,小心解开那两个包裹,露出了内里那红黑的,泛着光的,漂亮的一大叠肉脯。
狂野的肉味席卷而出,周良深吸一口气,只觉比自己昨日吃的普通肉脯还要香上数十倍。
似乎在腌制的时候巧妙的灌注了灵气,还用了什么秘法...周良暗暗点头。
那些还能行动的人很自觉地排成了一列队伍,都抿着嘴,沉默着等待着。
管家从方桌上一个铜盆的清水中捞出一把银匕,轻轻一抖,那小刀上就不剩下一点水渍。
然后细条慢理地切割着,将一条条肉片递给排队的人。
每一条肉片的大小,从肉眼上看不出分别。
眼冒狼光的众人却没急着吃,都在等待什么。
分好之后,恰好有几个老者扛着两个大酒缸,两缸花糕,一坛腌豆子过来。
大家分了碗筷,各自抓些花糕,夹着肉脯和腌豆子,配着酒吃了。
周良也盛了一碗,看色泽应该是米酒,也学着这种神奇的吃法。
入口酸,香,嫩,韧,配着米酒的清香,确实是一绝。
“爽!”一个老者哈哈大笑。
另一个老者也称赞道:“将军的手艺快能比得老将军了。”
管事凑到周良耳边,低声道:“小哥待会还要去后巷吧。”
周良点点头:“在下待会要去送些书信银钱。”
管事叹息一声:“他们一见到你去,大抵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