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珣拱手作揖:“太子妃,四年前,是我对不住你。”
“刘将军,往事不必再提。”白微瑕收起了眼角笑意,沉沉说道,“若真说对不住,也是我对不住你。四年前固执地把兵符给了谢凡,都忘了挽留你。”
“太子妃,近日可好?”刘珣还是问出了这句话,现在,他也只能问出这一句了。
白微瑕客气回答:“我很好,有劳将军挂念。”
“对了,刘将军刚才吹奏的曲子叫什么?好像多年前,你就常吹这首曲子。”
白微瑕记得,当年在战场上,风餐露宿,疲惫不堪,可对这皎皎圆月或是满天繁星,刘珣还是会很有闲情逸致的吹上一曲,而她也很乐意听着音乐,享受片刻宁静。
“不过是当年在越国打仗时学会的一首曲子。”刘珣回答。
越女泛舟,奏此曲,表明心迹。这样的风俗,白微瑕曾有耳闻,便问道:“刘将军可是有了心上人?”
刘珣淡淡一笑:“哪里?不过是觉得曲子好听,自娱自乐罢了,太子妃切勿当真。”
白微瑕轻轻点头:“将军说的是,是我多想了。不过将军也过了弱冠之年,想必刘尚书也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不少呢。”
“我一介武夫,乱世未平,哪敢成家呢?”
两个人,这样随意地聊着,好像当年那些匆匆留下的误会,来不及解释也解释不清的隔膜都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
不过,刘珣却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白微瑕很陌生。她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可言语之间,动作之间,再也寻不到之前的影子。甚至,他会觉得,眼前的白微瑕根本不是真正的白微瑕。
白微瑕自然发现了刘珣的疑惑,淡淡说道:“将军可听过,流光容易把人抛?人经历多了,自然不能停在原地。”
刘珣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有时候,时间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故人早已远去,可是这么多年,他却还沉溺在自己的妄想之中,不愿清醒。
日落西山,明月初升。
突然,一个影子闪过,小雾窜进了白微瑕的怀中。
阿涂跟在它后面,气喘吁吁地走上前,跟白微瑕说:“小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白微瑕询问:“可知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太子殿下派人说,明日他要带温子婳来永兴寺,叫咱们今日别折腾了,在这儿住下。”
白微瑕点头,转身对刘珣说:“刘将军,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
“臣送太子妃。”
“不必了。将军也早些回去歇着吧。”白微瑕不想再惹麻烦。说完,转身离开。
刘珣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月色深处,蓦地有些后悔。
相识多年,他们是难得的投缘。可在她最好的年岁里,他竟忘了简单明了地跟她说上一句心里话。
原来,那越人的曲调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得懂。
原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