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安礼的诧异反应让露维西的察觉到了机会,或许是她压根没意识到此刻城堡内的危机情况,她忙不迭的点头,略带神秘地说:
“那条鲸船,上次我跟洛都骑士去那里时,不是遭遇了船舱里生物的袭击吗?我今晚上就感觉有点无聊,想起上次的事情,心想既然怪物被清除了,那不是可以去船舱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宝……”
科尔不动神色的咳嗽了声,露维西眼珠一转,赶忙说:
“或许有什么宝物,可以献给您。”
“结果呢?”安礼说。
“您也知道,我腿脚不好,”露维西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就让科尔带着我,我们就去往了山下的村子里,却找不到了那艘鲸船影子。”
安礼有些纳闷,鲸船并不算太小,通常在古堡朝山下眺望时能够看到船的影子,自己倒是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也许早就消失了,也许是今晚,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船去了哪里。
“你有什么发现?”安礼询问。
露维西困意未消的打了个哈欠,“能发现什么啊,还没查看清楚,就被这群人给抓到了。”
抓到?安礼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银甲骑士,这群骑士看装束应该属于教会,但具体隶属哪个组织就不得而知了,而露维西的话语里透露出他们是在青河村旁边被发现的,那么有理由相信教会的势力已经渗透进整个青河村,鲸船被教会带走调查也不是不可能,亦或者说……
安礼回头看了眼走廊下的四位神谕骑士,洛都就在其中,也许是对付鲸船里的魔物时,洛都动用了海之魔女的力量,为了不让教会起疑,选择将鲸船毁灭,或者让其漂流进了大海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露维西将整个脸贴在铁栏上朝安礼挤了挤眼色,“伯爵大人,这是怎么了?不会我们找灵魂之……那个事情暴露了吧?”
“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安礼低声说,然后转身朝房内走去。
“伯爵大人,我晚饭还没……”露维西弱弱地说。
“噢,”安礼装作恍然大悟,对囚车旁的银甲骑士说,“她经常胡言乱语,不要理会。”
“伯爵大人!”露维西带着哭腔喊。
安礼并没有理会露维西,缓步走进了凌乱的房间里,佩莎正跪在地上擦拭着地板的水渍,亚顿仍旧在收拾着机械零件,看到他,佩莎站起身行礼,他一言不发的走进书房,佩莎跟了进来,轻轻合上了门。
安礼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又望着站在门边的佩莎,她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脸颊上的擦伤还是很刺眼,昏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色。
安礼并不说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是上位者一贯的伎俩,保持沉默,让下属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自己再有所敲打,恩威并施。
但显然佩莎并不在此列,她仍旧站在那里,目光回望着安礼,不卑不亢,甚至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倔强。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安礼直接跳过了佩莎理应进行的步骤。
“我应该始终守护在您的身边,”佩莎回答。
“错,”安礼说,“你错在不应该有事情瞒着我。”
佩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许久之后,她抬手摘下了粗框眼睛,注视着安礼,冷冷地说:“你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吗?卢恩。”
安礼猛地一哆嗦,此刻的佩莎全然没了之前的温婉与书卷气,俨然一个冰冷的刺客,她握着眼镜一步步走到安礼身前,俯身盯着安礼的眼睛,脸上带着些许不屑的笑容。
“还是说教会的那群人给了你信心?”
安礼生硬的咽了口唾沫,气息愈发沉重。
佩莎收回俯下的身子,抬腿坐在书桌上,她从胸口拿出一瓶药剂,捏在手中摇摇晃晃,安礼的视线便随着那瓶幽蓝色的药剂来回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