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八章 江山为聘(2 / 2)皇子培养计划首页

温庭湛承诺的事情从没有做不到的,西凉国师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她手下,再加上这几年,驻守边疆的温家军在暗阁手下被磋磨得鬼哭狼嚎,近乎惨无人道的训练,战无不胜的镇远大将军带着手下熟悉的兵马,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就把战线推进到了西凉的国都附近。

虽然从出征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来自京城的圣旨,却是一封接着一封,像是什么痴男怨女间传情的信笺,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温庭湛难得心虚一回,虽是每道旨意都拆开细细读了几遍,但到底有些不太好意思,连真名上书回复也不敢,提笔的奏折全数是亲自动手的,可上面的签名,却欲盖弥彰地请程钺代劳了去,也不知在害怕些什么。

虽说边疆时不时作乱、东窜西窜的西凉兵马是真的很烦,虽说温庭湛这次出兵,也是抱着彻底要将它打残了的想法来的,毕竟换做是谁,都不会放过那个在你侬我侬,很快就要新婚燕尔的时候捣乱的国家,但她显然还没有疯狂到打算把西凉整个打下来归入版图。

毕竟西凉算不上富庶,更是个生活在马背上的国家,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本身的文化崇尚,都与中原的传统文化截然相异。作为附属俯首称臣倒还好,若是真收归中央,且不说每年西凉民众需要接济的口粮数目,单是西凉的野心,就有够每任统治者头疼的了。

那样的场景,就像是在起居的内室养了头狼崽子,王朝始终强盛还好,若是哪日衰落动荡乃至放松了警惕,那将会是最可怕的场景。因为不知何时,你就会被从暗处窜出来的家伙咬上一口,甚至在黑甜的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养不熟的恶狼口中,沉入永远的梦境。

于是在西凉国的皇帝递上降表、俯首称臣,温庭湛又彻底搬空了西凉皇室的库存后,就极为宽宏大量地表示放过了他,让他自去处理好国内的事务,按时缴纳贡品赋税。在临走之前,温庭湛甚至做主,将随军的半数粮食留下,以示皇恩浩荡、恩威并重,虽然不满从前他们的表现,但中央王朝对屡次进犯的西凉依旧抱着些施舍的怜悯,不会计较之前的过错。

作为王爷,即便是圣上亲封的王爷,手握兵权、又在朝堂甚至民间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假传圣旨、擅自离京,这若是发生在他人身上,就妥妥的是被当做违逆上意,甚至起兵叛乱的行为铁证了。也就是温庭湛,敢捋着楚烨的虎须,仗着人喜欢肆意妄为,但就是她,即使心中清楚自己不会被误会,更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也是绝不敢挑着那人底线、在外头久留的。

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看着行军速度叹了口气,极为干脆地甩开了后头优哉游哉、带着辎重和战利品缓慢前行的大部队。生怕影响了战利品的护送安全,或是拖慢了速度,她连原先跟在身边的亲卫都没带,只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单人单骑,昼夜兼程,快马加鞭地直奔京城。

二月初九,自战后始终没有休息,真实昼夜兼程了四夜三天的温庭湛从边疆赶来,终于卡在楚烨翻脸的边缘,在当日的朝会之前,将将抵达了京城。尚在嘶鸣的马匹被随手系在还未开启的城门外,温庭湛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因紧张而产生的轻微反胃感。

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等不及验明身份,温庭湛死命挤压着体内所剩无几、近乎干涸的内力,提气轻身,借凝渊发力,脚尖在城垛上点过,整个人从几丈高的城墙上飞掠进入熟悉的城池,提着一口气,几乎不顾后果地疯狂向着尚还未点灯的宫内赶去。

于是,睡在宫殿中,才刚从梦中清醒过来、准备在宫人服侍下更衣的楚烨就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他的心上人不远千里、不计得失地赶来,单膝跪在他面前,亲自捧上了征战月余的成果——西凉国王的降表和记录被缴获的皇室收藏和珍宝的完整礼单。

那人的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黑,面上难掩疲惫,连原本身上好闻的竹香,也悉数被淡淡的血腥味和风沙的味道掩了去,也不知是熬了多久的夜,又赶了多久的路。熟悉的低沉悦耳的声音中,除了长途奔波后的沙哑,居然带了些许郑重和忐忑:“楚烨,我温庭湛今以西凉整片江山为聘,以其国之重器为礼,真心相许,你,可愿不顾天下荒唐声名,嫁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