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盼过每一个夜晚,可每一个夜晚最终都成了伤人的匕首。
就这般过了小半年的时光,淑妃日渐消瘦,病体羸弱,皇帝派了整个太医院救治,外人只道皇恩盛宠,却看不见帝王冷血。
后来,云檀有了身孕,皇帝便命淑妃假意有孕,十月怀胎后,云檀产下一子,对外便称皇帝多年膝下无子,今朝淑妃产子,奉国自此有了可堪承继的希望,皇帝为这个孩子正了名分。
有了孩子的淑妃,突然有了生的欲望,她刻意用计将云檀的身份偷偷散播出去,她知道云檀的身份一旦泄露,皇帝就留不住云檀了。
她终于等来了那一日……
那日是中秋月圆之夜,参加完夜宴的皇帝如往常般来到了淑妃的宫中,只是那一夜他不似从前一般,他步履沉重,神色忧伤。
“陛下,我这便去换了云檀过来。”行了礼的淑妃,起身便欲王偏房去。
陛下揽住淑妃入怀,他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对过她,“淑妃,这些年苦了你,过了今夜,你便是朕的贵妃,往后好好抚养孩子,你会前途无量的。今夜,你就睡在自己的寝殿,朕去偏房见她。”
说罢,皇帝独身去了偏房。
淑妃原以为皇帝会将云檀送出宫,她在寝殿门口静坐着,等着皇帝来颁旨意,一炷香的功夫后,皇帝失魂落魄的从偏房走出,他并未言语任何便离去了。
淑妃看着形势超出自己预料,忙去了云檀的偏房,然后当她赶到时,云檀已口溢鲜血,奄奄一息的倒在了门前。
淑妃从未见过血腥,一时被吓坏了,她未多想其他本能得便想去救云檀,她吩咐身边的贴身女使道:“快,快去传太医!”
“别去!”云檀忙唤住了女使,“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你若去了,淑妃便是包庇之罪。”
淑妃扶起云檀躺到床榻之上,“你为何不求陛下放你出宫?以陛下对你的情分,你只要求他,他定会放你离去。”
云檀面色惨白,双目已渐渐失去神色,“我走不掉了,孩子的身世必须清白,他是国家未来的希冀,他只能有一个身世清白的母亲,陛下不是我一人的陛下,他是天下之陛下,他决定舍我一人得天下安定,我不怨他,我只怨命,我从未害过人的性命,为何……为何却落得如此结局?如有来世,我情愿为草木,再不遇……世间情爱……”
云檀未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便撒手人寰,自此,云檀这个名字变成了宫中禁忌,再无人提起,起初的夜深人静时,淑妃也会偶尔回想起她,时间久了所有人便如同此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回忆的轴卷收起,再看如今,当年柔弱的淑妃已为一国太后,那个孩子也已经做了一国君主,这段尘封的过往如茶案之上的香烟,早已袅袅而去。
皇帝默言片刻,道:“原来……她是父皇杀的,原来……我的生母竟是这般的命运,可今日即便我得知真相,却也不能为她正名立碑,因为皇室血脉,绝不容有一丝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