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议是常用的工具放肚包或腰包里,不常用的放腿包,你把生物电检测仪放腰包里干什么?”安稳突然盯着安杰鲁。
后者一愣,正要放东西的手停住了。
“这玩意儿每天只要开机前用一次就足够了。放到你的腿包里的,把长镊子和通用螺丝刀找出来,还有可换头夹持具放腰包里。”安稳看着安杰鲁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顺便教训他们:“在一线,什么都比不上结构简单结实的工具,那些需要供电的工具尽量留在营地使用,因为一方面太娇贵,另一方面,在野外,能源很宝贵,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这是来自一线人员的经验之谈,三个年轻人赶紧点头表示记下了。
“好了,一会儿你们就跟着我,学习怎么装卸机甲模块。尤其是驾驶舱,这部分设计到精神连接,所以必须由驾驶员亲自操作,别人装了也没用。”他随口说完,发现三个人脸色微妙地看着他,安稳挑了挑眉梢,把脱下来的脏手套随便揉进腰包里,“有什么问题?”
“刚才你说驾驶员必须在场?”谢忱问。
“对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汇入蓝色叉车再也找不到的吴畏,扭过头咳嗽了一声,看着安稳慢吞吞地说:“可是吴畏也是啊。”
安稳呆了呆,他下意识地反问一句:“是什么?”
“驾驶员啊。”克奇无奈地点开小队资料,特意翻到吴畏那一页,“喏,吴畏,驾驶员。”
“他不是力量系的么!?”
短暂的误会过后,安稳围着因为被突然叫回来而满脸茫然的吴畏绕了好几个圈,啧啧称奇:“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第二异能者。”
吴畏真心实意地梗了一下,他心想你以前难道都是见的死的么?不过耿直如他,也知道最好这时候不要去挑这些毫无意义的毛病。
安稳的好奇来得快去得快,他倒是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你可以试着自己负责调试机甲。”整备员低头对弯着腰正在整理工具的吴畏说了一句,又抬起头看看等在边上的几个人,稍微放大声音:“一般来说,驾驶员最好自己调试机甲,不过在学院里我们不推荐这么做,因为这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不过我倒觉得你们都可以尝试一下。”
“效果会更好吗?”谢忱第一个问。
安稳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得看驾驶者对机甲的要求是什么。”意义不明地这样回答以后,整备员换上公事公办的脸色,“好了,”他大声说,并且通过通讯系统确保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他的话:“如果已经搞清楚了,就到整备台去,1个小时以后,无论做得怎么样,都必须带着机甲从整备间滚出去!”
“是!”
“你们对他印象怎么样?”吴畏打开队内通话频道——四个精神类异能者只需要将场调节到同一频率就可以进行通话——“我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他的左胸上有一颗红色桃心。你们注意到了吗?”刘浩直到现在才能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队友,早就憋坏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这代表他被起码十个高级驾驶员评为完美,是‘小甜心’。”
安杰鲁发出呕吐的声音:“呕!这什么烂名字?”
欧新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作战人员对后勤勤务人员,最高,最高的赞美,第一次出现是在九十六年前,后来就变成了一项传统。”他喘了口气,声音流畅了些:“大家会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评选出最受欢迎的机师,超过十个高级驾驶员投票的人就会得到这颗桃心。”
频道里安静了几秒钟。
“看不出你对这个还挺了解的。”安杰鲁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胖子你看上去不像是会了解这些的人。”
“我差点就要去读技能学校。”欧新老实地说,“如果真的去了,多半也是做机师吧。”
高大的机甲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整备间依次走出,场面极其壮观——黑色的人形金属造物穷尽了设计者所有的想象,被赋予了无与伦比的威力和期望。站在高处,底下宛如古代身着黑甲的士兵,肆虐战场的杀人机器。
祁斌收回自己的思绪,他嘲笑自己大约是被旧地球时代的文学作品洗了脑,竟然将机甲和古代士兵相提并论——机甲永远不可能将武器指向人类,就这一点来说,就比那些死在愚蠢战争中的士兵高尚无数倍。
但他确实也永远不会看腻这个场面。
将个人情感严密收藏起来之后,教官宣布了实战训练的规则——可以以小队的形式,也可以以个人的形式随意发起挑战,胜利者积一分,失败者扣一分,比赛时间十分钟,主动认输或者机甲丧失动力——类似模拟战中激光感应系统,一旦收到信号则自动关闭相对应区域的动力——或者被打下擂台——
“擂台?”不止一个人发出疑问。
下一刻所有人知道了答案。
不是没有人奇怪过为什么所有人的机甲都必须沿边站立,将中间全部空出来——铁灰色地面下沉之后向两侧滑开,在沉闷的齿轮转动声中,四边立着一根杆子的高台缓缓出现在了学生的面前,当上升停止后,杆子与杆子之间出现了一道淡蓝色光膜——每个人都认识,电磁拘束器,它像栏杆一样将高台围成了巨大的擂台。
然后,顶上强光大亮,灯光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都投出一道光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