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道:“朝堂之上,大人当防范某些野心家兴风作浪,见风使舵,为一己之私而置江山社稷与百姓生计于不顾,这些人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然包藏祸心,可谓国家的蛀虫。他们会在某个紧要的时期,如毒蛇一般出击,给朝廷致命一击”说着向身后的南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陈威继续说道:“对于百姓,则需让他们重新树立起对朝廷的信心,鼓励耕作,与民休息,则各地的流民和叛乱将不攻自破。还有一点则是边防,虽然瓦剌已几乎四分五裂,然游牧民族中的某些好战贵族向来不计后果,对于战争和杀戮有天然的嗜好,他们在大明的面前虽不堪一击,然此时的大明,已无力承担一场战争带来的国力消耗。因此,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此时都应当以稳定为主。”
听完陈威的话,于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见识却异于常人,他日你若能还俗,当为国之栋梁啊。”
陈威熟悉历史,有这样的见解不足为怪,然在当时的人看来,这已经是高见了。听到于大人对自己的夸奖和赏识,陈威虽然暗自惭愧,心里却是美滋滋。
和于大人分别后,陈威径直往沈约家行去,两匹白马飞速而来,马上是两名白衣女子,路上行人慌忙避让。有人骂骂咧咧道:“谁这么大胆,天子脚下如此嚣张,可知王法?”
陈威却没有将这些抱怨放在心上,他的心早随马上之人奔向远方,他看出马上之人便是长公主主仆二人。两人今天的架势与几天前可截然不同,那时有宝马雕车,侍从护卫,还有凤冠霞帔的长公主殿下。今日再见,两人褪去行装,轻车简行。唯一相同的是,公主殿下两次经过,都在沿途百姓中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身着白袍的公主相比其盛装时的丽影,多了几分英姿,少了几分华贵,陈威虽然没有看清公主的面容,然而那道干练的身影却把他看得痴了。
只是不知道这二人为何如此装扮,更不知道她们去往何处。陈威如果能猜到她们的去处,也许会暗自惊喜,因为这主仆二人正是准备去往陕西。
匆匆一瞥,两个白色的倩影消失在人群里,陈威的脸上掠过一丝遗憾,虽说那日无意间对长公主的冲撞差点送了命,然回忆起她的娇美容颜和婉转玉音,陈威心中还是生出莫名的幻想与淡淡的忧伤。
陈威沮丧地回到了沈宅,沈约已经备好了入陕的一应事宜,只待第二天逯杲一到,三人便可启程。
见陈威怏怏不乐的神情,沈约暗道不妙,今日陈威入宫面见天子,该不会是受到了天子的训斥吧,便急忙关切地问道:“陈威,怎么了?今日入宫一切可好?”
陈威听出了沈约对今日自己面见天子的担忧,转变神情道:“沈兄,不必担心,一切顺利。”
沈文茵恰在此时出现在陈威的面前,她朝陈威努努嘴,笑道:“兄长这么关心陈威哥哥,却不知陈威哥哥心里正关心着他人。想不到大男人间,竟也有像你们这般多愁善感之人,可叹那可叹!”
沈约问道:“这是何意?”
沈文茵摆摆手道:“我哪里知道,你问陈威哥哥喽!”
兄妹俩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威,陈威脸一热,羞愧地低下了头,沈文茵的话正中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