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歌舞中人影绰绰,在此期间各国官员可以离席走动,与他国使者大臣交谈,交谈只有一舞曲歌的时间。但一般只有零星几个会在这短短的一曲之间走动交谈,这样的人不是来敬酒,就是来找茬的。
迎面而来的埏侯二皇子就是后者。他走到常歌二人面前,假意作笑,道:“本皇子和六弟真是好久未见了,特地过来敬六弟一杯,六弟近来过得可好?”
杜佑回笑道:“过得很好。”
二皇子眼中带了几丝嘲讽,伸出酒杯:“来,二哥敬你一杯。”
见杜佑迟迟不举杯,他嘲讽道:“怎么,这么久没见,连二哥个面子都不给了?”
“驸马身子虚,二皇子不知道吗?为何要逼着本宫的人喝酒呢?”常歌笑着端着酒杯起身,双手把酒:“这酒,本宫替他喝了。”说完,遮掩着将杯中的酒一下喝净。
二皇子看了看她,耸耸肩,喝完自己杯子里的酒回到了座位上。常歌缓缓坐下,看着驸马投来有些担心和带着歉意的目光,常歌笑了笑,说道:“本宫酒量好,千杯不倒。”
杜佑点点头,笑了笑。
对面桌子的十峪皇子看到这边的互动,神色暗了几分。
一舞毕,到了各国互礼的环节。平瑀盛产玉石,如往年一样,今年还是送各种各样的玉石。北槊最擅长研究长枪长矛,听说今年又新研究出了一种长矛,北槊的人拿着长矛在舞台上展示,周围一阵阵叫好。埏侯送锦,沔夏送瓜果,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特产。到了十峪,送了些矿石,倒也不怎么稀奇。
接着又是几场舞蹈,常歌没什么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和杜佑聊着,偶尔拿起桌上的点心填肚子,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有些饿的撑不住了。她拿起一个桂花糕,正打算吃,忽然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对面的十峪皇子正看着她。
见那十峪皇子朝她笑了笑,又别过头去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和十峪那边有过什么交集。她转头问杜佑:“驸马可认识那十峪皇子?”
杜佑看了那人一眼,摇了摇头。
常歌将还拿在手里的桂花糕吃掉,直到宴会散场了,心里还一直悬着疑惑。
午时快过完了,二人才回到常府,叫下人备了些饭菜,吃了些才有了点饱腹感,不似方才那般饥饿。下午驸马回了厢房读书,常歌正打算和颜儿出门购置些东西,刚踏出府门,就听见东边街道传来马车的声音,马车朝常府这边来,看车身像是丞相家的车。
看来今天有客人来访,购置东西一事先放一放。常歌带着颜儿往后站了站,那马车果然渐渐在二人面前停下。虽是左相的车,但下来的人却是十峪皇子。
常歌挑眉,虽不知十峪皇子的来意,不过这正好让她会一会他。
沅涣走到她面前,一身青衣,玉冠绾着头发,腰间别着红玛瑙,手里拿着一把写着“月明风清”的山水扇子,脚蹬的是金边黑锦靴。张口便道:“可还记得我?”
常歌带着惊讶和疑惑还有些防备的目光看着他,他折回手中的扇子,笑着再次说道:“郡主当真不记得沅某人了?”
沅……十峪的皇家确实是沅氏……
常歌正仔细回忆着自己漏掉的人,没想到一旁的颜儿却先她反应过来,惊讶着喊道:“沅涣师兄?”
常歌这才想起当年云巅山,师父姜武还有一个徒弟,也是她的师兄——沅涣。可不就是姓沅吗?
看见沅涣满脸笑意,她就知道这人一定是早就认出她来了,方才在宴会上怕不是拿她耍呢。
她笑了笑道:“师兄藏的够深啊,当年云巅一别,还以为师兄和师父云游去了,现在看来,想必是回十峪接管朝政了吧。”
沅涣定了定神,也摸不清这许久不见的师妹到底是在挖苦他还是只是说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