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扑哧”一笑:“姐姐不会又和郡主争辩了吧?”
白荼听了,面红耳赤争道:“我那是……是为了郡主好。”
“那这次又是为了何事啊?”
“还不是驸马晕倒这事,郡主想动用阁里的珍稀药材给驸马治病。”
听完她的话,颜儿低头想了想说道:“知道姐姐是为郡主着想,但或许驸马对于郡主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郡主对朋友一向很好,这一点姐姐你是知道的。”
白荼点点头认可了颜儿的话:“这倒也是……”想了一会,她不由地叹口气,“跟郡主说我去阁里取药。”
“嗯嗯。”颜儿笑了笑,“姐姐快去快回,早些回来吃饭。”
“知道了。”远远地只剩一片白衣的背影,颜儿突然笑了起来,看向来人。
“郡主。”
常歌挑眉:“去了?”
“嗯。”颜儿开心道,“以我的伶俐口齿成功把白荼姐姐说服。”
常歌笑了笑,点点头。
“可郡主,颜儿还是有点担心。”颜儿连忙又道,“倒不是说郡主您,我担心给驸马用了,姑姑的病……”
常歌闻言,叹了口气。姑姑的病是日积月累落下的,岂是一两天就有眉目的,她派人寻了多年,何曾不是没有结果。
常歌安慰的摸了摸自己侍女的头:“姑姑的病我会想办法治好,就算多么珍贵的药材,我也会寻来。”
“但他……”常歌看了看那个厢房,“是我常歌的朋友。”
她的驸马被当作身份低微的质子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到平瑀,骨子里的冷静与淡然是常人没有的,心中的谋略与大智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从接触他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他们是一类人,这样说可能过于荒唐,乱世之中何来一类人之说,但那种面对朝廷混沌仍能波澜不惊,心中好似容下一场平静的江海,任他人搅乱自巍然不动。
石青石绿得山水画、志趣相投的茗茶、还有闲暇时一同探讨的军事谋略,天文地理,无一不让她越发觉得此人与她缘分的妙不可言。以及同样的身世,虽境遇不同,但尔虞我诈的官场却都是当下不置可否的形势,她有预感,这位朋友会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助她完成大计。
心中思绪万千,吩咐颜儿盯着晚饭,常歌去看了杜佑,人依然安安静静躺在榻上,安详地宛如在做一场平静的梦,梦里也许有他说的太平盛世。
常歌坐在旁边盯着看他略带苍白的脸色,不禁又出了神。
“待天以困之,用人以诱之,往蹇来连。”
男子一袭淡绿锦衣立在木架旁,木架上都是郡主珍藏的书籍,郡主和他都是爱书之人,来了好些时日,若不是郡主大方,愿意将宝书分享于他,他怎会找到如此珍贵之地——木架上全是先贤所留存书籍,甚至有些绝了后迹,以为失传。
他手持一书静观了一会,不经意间念出一句。一旁同样看书的常歌听了,不由地回道。
“《管子·形势解》中有言,‘虎豹,兽之猛者也,居深林广泽之中则人畏其威而载之。人主,天下之有势者也,深居则人畏其势。故虎豹去其幽而近于人,则人得之而易其威。人主去其门而迫于民,则民轻之而傲其势。故曰:'虎豹托幽而威可载也。’’此谓“调虎离山”名之由来也。”
他笑了笑,走到常歌旁边的木椅上坐下,道:“一般女子甚少看兵书,郡主倒是特别。”
常歌笑了笑:“个人爱好。”又道:““调虎离山”贵在“调”字,引敌出据诱入我军之利地,驸马看此解如何啊?”
“一字不差。”杜佑笑言,“郡主再看看这句,“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遇毒,位不当也”,该做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