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终于点了点头,道:“其余事宜让白若告知于你,下去准备吧。”
白荼高兴道:“谢谢我的好郡主。”然后便急忙拉着白若讨论事宜去了。
常歌缓缓坐下,心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转念一想此次行动毫无纰漏,应是顺利进行,便也不在思虑。忽然想起上次赏花宴一别,便再未曾见过驸马,救助一事还未来得及道谢。
思及至此,常歌起身往后院走去。前院与后院之间有一竹园,竹园内是衔接两院的庭廊。竹园内翠竹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长青不败,高风亮节,一片苍翠蓬勃向上之盛景。
倒是让常暮兰想起几句诗:“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沿着竹园中庭廊走到尽头,便可看到秋山,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虽为春天,但此山一色竟生秋意。在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几块石头、几丛竹,就够人流连一番。
走过竹园庭廊,后院的朱阁曲室映入眼前。后院六间房卧,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西厢房名“福润轩”,意为厚福得天,东厢房名“运泽苑”,意为运气随身。
“福润轩”常年空着,此番结连理,倒是让它有了主人。
常暮兰未到门前,便见里面之人从内开门,于是莞尔一笑道:“驸马可是料到本郡会来?”
杜佑笑了笑:“郡主如此说了,在下自是出门相迎的。”
“上次西南一事多谢驸马出手相助。”
“在下只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能帮到郡主实属在下之荣幸。”杜佑温和一笑,朝着屋内抬手,做了请的手势。
屋内当中放着一张梨花大理石桌案,案旁磊着几捆书卷,案上放置一楷帖,并数一方砚,一木雕笔筒,筒内仅有一只豪尖略蓬发黄,应是用了许久。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驸马屋中简而不陋,有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二人在梨花案旁落了坐,下人进了上了茶和糕点退下,屋内二人细细品着茶,倒是没人先开口言谈。
过了一会,杜佑想起东边还有一处救济,便问道:“郡主,东边的百姓可安置好了?”
常暮兰摇了摇头,眉间紧锁,眸中带着一丝忧虑。
杜佑温和一笑:“郡主所难何事,可愿予在下一闻?”
常暮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良久才开口道:“那日右相在朝堂上允诺往东边送上几十万银两,本郡担心……”
“说起右相,那日进宫倒是见了一面,只觉此人不简单,后又听下人说他多次与郡主左相作对,想必应该不会轻易……”杜佑想着自己的身份,着实不该多嘴,便转了话题,“郡主切莫烦心,凡事往好了想,尝尝这新鲜的茶。”
常暮兰头嗡嗡地疼,也没听清杜佑说了些什么,只是点点头,端起茶碗喝了几口,又坐了一会儿,忽想起白荼那边不知情况如何,于是借口离开了。
杜佑温和地笑着目送常暮兰离开,听着她走远,面色一肃,薄唇轻张,道:“佑郁。”
屋内黑影闪现,单膝跪地行礼,道了声主子。
“第三批可是欲往应天?”
佑郁:“正是。”
杜佑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白净的手把转着手里的茶碗。
“明日必定有变,你且暗中跟着郡主的人。”杜佑想了想,又道:“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暴露自己。”
佑郁应了声是,退下。
杜佑仍是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眸中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