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总是许多理由,这次,我便听你的。”
林安心得了他的话,寻思着,也不知几时,她才能坐着宝马香车出门兜风。
三人在牛车里拌着嘴儿打发时辰,到也不觉得难受。
只觉一恍神的功夫,牛车已进了郭家茶庄,郭家的院子与苏君扬所买的那个院子又有很大不同,大抵是郭家持有的这个庄子已有些年了,这院子盖的是北方的那种四合院,并非南边的那种大跨院里套小跨院,还带着假山、花草,亭台之类。
郭明兰身边的大丫头之一杏儿,已经早早地等候在大院门口,见到苏家的牛车驶来,忙迎了上来。
“恭迎郭少爷、郭姑娘、林姑娘。”
林安心挑了挑眉,伸手拉了一把正欲起身的苏婉屏。
小声与她咬耳朵:“你忘了先生教过的礼仪了?该让碧桃和听泉出面。”
丫头们有丫头们该守的规矩。
苏君扬回望了她一眼,只挑眉轻笑着走出牛车。
才放下车帘子,便听到听泉和碧桃请两人下车的声音。
那边,苏君扬已先一步下车,与杏儿说着话。
大抵是说着路不好走,让郭明兰久等了啥的。
“咱们也下车吧。”林安心这才拉了苏婉屏走出牛车。
听泉和碧桃已摆好小杌子,一边站一个,伸手欲两人下车。
爱莲和碧柳已经撑起了纸伞,在一侧等着。
先前在路上时,又下了些小雨。
两双漂亮的绣花牛皮木屐正放在小杌子前。
杏儿本与苏君扬说着话,听到牛车这边传来动静,遂,回头望过来。
她不过瞧一下,眼里便升起了浓浓的惊艳,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真的是乡下泥腿子出身?
为何,林安心的一举一动,都与大家闺秀的无二?那日瞧时,怎地就没发现她竟有如此教养?
杏儿如此想,便如此说道:“没想到,林姑娘、苏姑娘的规矩竟如此之好。”
听这口气,到像是在称赞两人。
苏君扬不疑有它,笑道:“在她俩小的时候,我爹就为她俩请来了一个极好的女先生,听说原是大户人家的少夫人,后来死了夫君,寡居在娘家,被我爹三顾茅庐才请来。”
“那位女先生想来,必是个极有才情的人。”杏儿对于罗先生是真心称赞。
苏君扬并不懂这些,他只晓得自家爹娘也这么夸过罗先生,笑道:“先生的确很有才,只不过,我们舍不得她俩吃苦头,只让先生教了些该教的,至于琴棋书画,我娘说,那都是小妾们该学的,只有小妾们学了这些,才能更好的将爷们伺候好,我娘可不愿让她俩费太多精力学那些个玩意儿,懂那么一丢丢,出门在外应酬时,不丢人现眼就行了。”
杏儿是京城大户人家里的丫头,她哪里会不晓得,只有正儿八经嫡出的姑娘,才会被如此教导,为的是嫁出去后,能担得起一方主母的职责。
心里不免十分嫉妒林安心,一个乡下苦哈哈人家的闺女,做甚当主母栽培?
她杏儿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林安心感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眼神,侧头往这边看过来。
当她瞧见杏儿时,似笑非笑地朝她点头打个招呼。
怎么,这才刚开始呢,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她还以为准备的大招要憋很久呢。
林安心噙着笑,从爱莲手中接过淡墨山水画油纸伞,款款而行,朝两人走去。
唐朝杜牧曾写下“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时,不知是否与苏君扬的心情是一样的?
林安心踩着小莲步,行至苏君扬跟前,未语笑先迎,小手将油纸伞轻轻高举,露出一截雪白而纤细的手臂,沉香珠手串松松垮垮地挂在上头,衬得她越发娇柔纤弱,她的声音温柔中缠绕着亲昵:“君扬哥,下雨了呢,仔细淋湿了头,回头又该嚷嚷着头疼了。”
苏君扬被她的柔声给轻轻网住,一点儿都不想挣扎,或者说,他心甘情愿地坠入她为他编织的温柔乡里。
“有劳小娘子了。”
林安心另一只手捏着帕子,朝他轻轻一甩,笑骂道:“油嘴滑舌,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省得让郭姑娘等得心急了。”
她说这话时,媚眼如丝,不过是轻轻一瞟,偏生要把他的魂儿都要勾走了。
如此好的一波狗粮,又将苏婉屏的小嘴塞得满满的,杏儿瞧着这打情骂俏的两人,心里暗恨,这个乡下臭丫头,当真使得好手腕,竟真的能勾住苏家三少爷的魂,如此一来,她家姑娘的胜算能有多少,当真可恨,也不知这狐狸精手段是从哪个肮脏处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