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氏坐在那边越想越气,怎么样,都不能叫朱草儿占尽好处,又道:“老头子,咱们不能便宜了那臭婆娘,凭啥她能吃香的,喝辣的,我一把手带大的儿子,竟可以听她的话,连爹娘都不顾了?”
小方氏在门外听到她的话,骂道:“到底谁便宜了谁,有些人别给脸不要脸,人家亏待了吗?年货早送过来了,一百个鸡蛋,四只鸡、四只鸭,还有两斤排骨,二十斤细面,四块好料子,有些人,就不晓得咋那么贪,恨不得人家把全部家当都供出来才好,人家不要活了,即然如此嫌弃,当初干啥要给他娶妻,又叫他生子?干啥不留着他们爷几个全给有些人当苦力,做那下人的活,那多好!只要一双筷子一只碗就打发了,赚的银子也能尽数上交,得了便宜还卖乖,即想要媳妇伺候,又死抠得跟啥似的,媳妇是外人,婆家凭啥要人家传宗接代,干啥自己不弄了这事算了,又凭啥叫儿媳妇当牛做马的,还有脸妒忌别人,呸。”
小方氏在门外骂得很直白,林老爷子直皱眉,后又狠狠地剐了林方氏一眼,道:“蠢婆娘,都是你干下的好事,这个比那个更利害,一样不是省油的灯,还不如柳三娘来得听话。”
“我哪晓得她是这泼辣性子,以前瞧她见人笑眯眯的,和气得很,我还不是瞧她没了爹娘,弟弟又小,娘家无人撑腰嘛,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谁晓得她竟如此泼辣。”
林方氏很想退货,奈何她儿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林老爷子将抽完的旱烟脑壳在鞋底敲了敲,这才对她道:“走,去老二家看看,这也快到午饭边了。”
说真的,林顺水家的条件,只能算得上是富户,又加之去岁才回来,又是盖房子又是嫁女置家业的,手头哪里可能有太多的余钱,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好在口粮不缺,家里也养了几只鸡鸭,逢年过节啥的,林青山和林玉竹使人送的年货,也多是以实用的浑菜等物为主。
他家才能给林老爷子孝敬那样的好菜。
林老爷子出了房门,又心慌慌地折了回来,小声道:“老三媳妇拿了草叉子,正杵在门口充当门神呢。”
明摆着的,小方氏不给这两人出门去林顺水家添堵。
但凡叫她发现,定要打断两人的狗腿。
林方氏转了转眼珠子,悄悄伸手指向床后,那里朝北开了一扇窗,两人可以从那里悄悄溜出去。
小方氏一时没有发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咋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她拖着长草叉子咚咚咚地跑了进去,才进门就被灌了一嘴的冷风,这两人北面的窗子正敞开着,寒冷的北风狂呼着倒灌进来。
小方氏气得直跺脚,千防万堵,还是叫这两老人给跑出去了。
她丢下草叉子,朝外大喊:“当家的,当家的,你爹娘不见了,怕是偷溜去二伯哥家了,你快些去寻一寻。”
林顺河不想动,这大冷天的,他的老寒腿又犯了,坐在很热乎的火桶上烤着火。
“让爹娘去吧,大过年的,还叫两人心中不痛快。”
小方氏气极,又快步跑出屋,去了两人住的东厢房,东厢房是因为林顺河要成亲,林青山出了点铜板子买了泥砖,林顺河自己请了村人帮忙盖的。
到也没花多少钱,只不过,比林方氏老两口的正屋暖和太多了。
她挑起粗布帘子冲进去,怒道:“当家的,你也晓得今年是大年初一,你咋不想想,你让你的爹娘痛快了,哦,二伯哥一家可就不痛快了,逢年过节的,你还能指望二伯哥的礼要厚几分吗?我呸,估摸着一个铜板子都捞不着的,就靠你手中的那一亩地,只能不饿死。”
小方氏在林安心那里得了好处,朱草儿不久后就听说了,她也有意要借小方氏的手整治林方氏两口子一番,于是,她也有样学样,给小方氏这头的礼,多折成了铜板子。
虽说不多,但能叫小方氏能一年存个几百文,再加上林安心那边时不时的有点打赏,她的私房钱,已经水涨船高,如今已存了两吊了,还不算两家给的好料子,好吃食之类。
她比任何人都来得现实,林青山兄妹也好,还是二伯哥那边也行,反正,只要叫这两家心中舒坦了,她的好日子就会一直继续下去,她也能为她的弟弟娶一门好亲。
林顺河被小方氏一顿骂,心里也活动起来了,又想起昨儿夜里,小方氏娇娇羞羞地跟天上神仙许愿,想要几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孩子一多,嘴就多,肯定要吃要喝的,小方氏又说他自己崽女其实已经很大方了,他二哥那边,也暗中帮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