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急忙跑下楼,沈无尘脸色苍白,右肩的衣服浸染了大片鲜血,脸上手上被划破,头发散乱,衣服破烂沾满了泥土。黎求歌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额头上肿了一大块。
众人顾不上说什么,石筝和谭芸架起沈无尘,谭冬阳抱着黎求歌上了楼,吩咐店小二倒一盆温水送进房。
谭芸拿毛巾打湿,擦掉沈无尘脸上的脏物,谭冬阳撕开沈无尘旁边的衣服,检查伤口,刀口不深,但足足有一寸长,谭芸忙拿来药,将药粉撒到伤口上。沈无尘忍着剧痛看着躺在床上的求歌。
石筝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无尘,她实在忍不住问道:“表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无尘喝了一口,一股暖意流过全身,恢复了些许力气。他走到床前,求歌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他撩起求歌的裙子露出小腿一截,雪白的肌肤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煞是刺眼。
他伸出手,稍微使劲摸了一下她的小腿,求歌大痛,叫了起来。她带着哭腔:“沈大哥,你在哪里?”
沈无尘忙去抓住她的手:“求歌,别怕,我在这里,我们现在到了客栈,安全了。”
求歌眨着大眼睛,视线聚焦不到一个点。
“沈大哥,我是不是瞎了,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求歌惊恐地哭道。
“求歌,你听我说,我们从马车上跳下时,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你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沈无尘抓着她的双手,想要给她一些力气。
求歌知道虎口逃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擦了擦眼泪平复自己的情绪。
沈无尘又安慰道:“求歌,你的小腿骨头移位了,我请谭师傅帮你复位,你忍耐点。”求歌点点头,不松开沈无尘的手。
沈无尘侧身让谭冬阳靠近求歌。谭冬阳坐下后,轻轻地用手指摸清了移位的地方,深吸一口气,趁求歌放松时突然一用力,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求歌疼得全身哆嗦。
“我去弄几块木板来固定住,两三天后疼痛会减弱。切记不要动。”谭冬阳说完走了出去。
求歌眼睛看不见,腿不能动,额头的疼痛不断作祟,脸上身上汗珠不断涌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谭芸递上一块半湿的毛巾,沈无尘接过,仔细擦拭着求歌的脸。
绑好腿后,店小二送来一些吃的。沈无尘要喂求歌,谭芸主动夺过碗,示意要沈无尘自己好好吃。石筝撅起嘴,不说话,坐在沈无尘对面看着他。沈无尘低着头扒口饭,不时转过去看看求歌。全然不顾石筝那张憋得涨得通红的脸。
用过饭后,沈无尘声音带着疲惫,脸上毫无一丝生气,“你们三人早点去歇息吧。”三人默默地走出房门,谭芸忍不住往后瞧了一眼,心里隐隐不安。
沈无尘抱着求歌躺好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温柔道:“好好睡,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就在旁边。
“沈大哥,谢谢你。”求歌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她从来不是容易悲悯之人,从小她众星捧月般长大,可是她毫无娇气之感。她非常理解生活的不易,面对突如其来的不幸与遭遇,她尽力去保护自己,她心里十分明白,有些事情上天一定要带给她的话,乐观地接受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求歌,别再和我说谢谢,我们可是一起患难的天涯沦落人。”沈无尘笑着说。
求歌睁着无辜的大眼点点头,好在头痛缓解了一些,她柔柔地笑道,“今天也不是那么差,不然就不能和沈大哥成为生死相交的朋友了。”
沈无尘不再说话,他淡淡地看着柔楚的求歌,一阵心疼,又是一阵安慰。他思绪错综复杂,此时此刻也不想再去压抑内心的情感。看着她,时间似乎都凝滞了,他只愿永远停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