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在身后跟着,青衣男子悄声问道:“阿嵬,你此举是何意?”
薛嵬看他颇不高兴,宽慰道:“不妨事,我们本就是要来锦都的,此番不便与之交恶。”
“哦。”还是有些不高兴。
薛嵬知他为自己不平,“阿阳宽心便是。”
钱靖倒是看着慕容彻先前在船上唤了慕容晗一声阿曦,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怪不得看得有些眼熟,那眼长得和她哥哥颇像。
“咳,方才没认出来是慕容小姐,还望见谅。前些日子和阿缺跑马,听说你高烧不退,眼下可好些了?”
阿缺?是了,茹夫人当初唤慕容彻就是阿缺。
“好多了,多谢钱公子还挂心上。”慕容晗笑道。
钱靖见她笑容爽朗,不似坊间传闻般畏人孤僻,不觉笑着问了句:“我和你哥哥交好,喊我钱大哥便是,慕容小妹为何深夜在此处坠湖?”
“我家管家寻了二哥好些时日,寻常吃酒的地方都找了,没找着人,我就出来找找看。”慕容晗脸也不红地说道。
“想不到阿缺这等没心肺的,还有个好妹妹。”
“那二人,可是挟持与你?”钱靖问道。
“不不不,我在桥上走着,不慎被人撞坠入湖中,幸得那二位公子相救,否则怕是要横着与钱大哥见面了。”
钱靖听她这般言语不似作假,微微凝了眉思索,手下一士兵呈上来一鞭子,“首领,这是先前桥上的百姓交上来的。”
“这是我的。”慕容晗赶忙道。
“妹子还习武了?”
“也就前些时日练了练二哥给的鞭法手册,想来也是不成气候的,不然也不至于落水。”
钱靖失笑,随手将鞭子递给慕容晗。
街道上此时唯有一打更的男子走着,见迎面而来的一行人身着官装,忙低头让路,钱靖见前方就要分路,转头吩咐四人将慕容兄妹送回府,他准备将那两男子送至驿站。
慕容晗眼见要分开,喊住钱靖,“钱大哥,你可曾知前些时日罗云堂一闹事的女子现如何处置了?”
钱靖想了会,巡城时貌似有听说这么一件事,“杀父的林姓女子?听说其中牵涉颇深,似是被充作妓了。”话刚说完,想到慕容晗未成年,尴尬地咳了声,“妹子早些回府,这小子伤的不轻。”他指了指被人半搀扶的慕容彻。
“哎。”慕容晗轻轻回。
慕容晗走开几步,听见青衣男子嘀咕声“早知道就不救了,凭添这么多事。”
慕容晗觉得他说的很在理,今夜的确给他们添了不便,于是站定后望向那男子稚气的脸,“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大姓大名?”
那青衣男子闻言一顿,半晌嘀咕了声:“我才不告诉你。”
慕容晗耸耸肩,无奈道:“罢了,还想着过几日带公子尝尝这锦都的醉鹅、卤鸭、叫花鸡。既然公子有如此大侠风范,我这记挂着报恩的心,也只能放下了。”
“翟春阳。”
慕容晗眯眯笑,转脸看向薛嵬:“我只听翟兄唤你阿嵬,却不知恩公姓名为何?”
“薛嵬,山鬼嵬。”他比翟春阳高出大半个头,脸隐在黑暗处看不见神色。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好名字。”慕容晗笑道,身边火把映得她脸色娇艳,晚风将她脑后的红绸发巾吹至身前,明艳的红色衬的双眼灼灼,今夜这般折腾,倒是丝毫不见狼狈。
薛嵬一直在盯着她看。
见人没有回话,她向二人做礼一揖,转身便走了。
翟春阳颇不乐意:“谁是你翟兄。哼。”他自是没看见,薛嵬自方才起就微微勾起的唇角。
那笑容延至眼底,整张脸更是如春风和煦,迷人的很。可惜无人一看见。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薛嵬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这丫头,倒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