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过来,我不希望看到还有人住的痕迹。”虽然屋里的一切摆设基本没变,但是那沙发上的毯子,那茶几桌上的烟灰缸,是当他傻的吗!
男人说话间,手臂上卷起的袖子悄悄滑落,唐苏注意到了他身上单薄又七零八落的衬衫,没穿外套,晚间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估计又是大醉而来,眼瞧着他一身狼狈样,又不知道怎样才能劝他留下来……
“很晚了。”她回头瞅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在了三点,又转回来看他:“外面风大,你头上还有伤,要不然明早再走……”
“唐小姐,不觉得不方便吗?”
唐苏迟疑着否定:“不会啊……”
男人眼角淡淡讥讽:“唐小姐有半夜留人的习惯,我却没有凌晨不归的习惯。”
什么叫凌晨不归,是家里有人等吗?
“……”她咬着唇,没吭声。
沉寂半刻,李行牵起绳子就要离开,可这时,山楂却偏偏不动了,四条腿都在向后抗拒,他一停下,它便一个大屁股蹲坐在他脚上,压住双锃亮的皮鞋。
刚刚还一副热情似火的小模样,现在又冷若冰霜的耷拉着脑袋不打算跟他走了。合着这是怪他凶它妈了?
李行又使劲拽了拽绳子,狗子的脖套由于拉扯将它的大脸挤得变形,愣还是一动未动,最后干脆躺倒在地上,肚皮朝天。
唐苏目光笼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的功夫,李行便又哈下腰,双臂一捞,一提,竟一下子将条四十多公斤重的大型犬抱到怀里,又把坠着的狗绳卷起来塞空里,从始至终当她是透明人,之后稳了稳,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应当是开车了吧,刚才进楼道前,没注意,想到这里,唐苏赶紧跑去窗前,门口茂密的树底下,人带着狗刚刚钻进车里,只见大灯一闪,车子发动,倒了两下,吵醒了还在沉睡的夜,箭一般的消失在风里。
这人……喝了酒还开车过来的吗……
后半夜里,唐苏坐在沙发上,楞楞的盯着墙角堆着的那些狗粮,罐头,零食,营养膏,觉得实在可惜,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可转念一想,瞧他如今的样子,大抵也是不稀罕自己这些不知道从哪里网购来的杂牌粮食。
这一会,各种情绪涌上来……
心里空荡荡的,唯一的念想还被他带走了,但又哪里满满的,说不上来,环绕在周围,不过好歹是见到他,跟他说上话了,这心里总归没那么落寞了,
只不过前路又变得迷茫未可知了。
第二日一早,宁远晨的车等在门口,他歪头摇下玻璃,有人鲜少穿的这么靓丽,今日的她,虽然下身还是那条万年不变的阔腿牛仔裤,但是上面却穿了条紧身针织吊带,外面一袭卡其风衣,脚踩一双勾子跑鞋,散着头发,眉目顾盼生辉。
风里,她捋过头发,拨到一边,将包包提在手里,开车门,关上,系安全带,一气呵成,一扫往日阴霾,整个人明丽异常。
当然,这也只是旁观者的想法,其实昨晚,她给自己做了一宿的心理建设,觉得这是场持久战,切勿心急,他这个人,一开始走近便走近了,但要他紧阖的心扉再次敞开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