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幽暗的巷内,除了地上黏腻潮湿的浆水,唐苏再感觉不到什么。
良久,眼前才能视物,巷里只剩自己一人,缓了一会,爬起来,提上书包,有些踉跄。
怎么回的家,已经忘了。
只记得那遍身疼痛,从里到外。
唐苏的父亲再婚后和女方买下家里对门的房子住了进去,这是那个女人唯一的要求,便是与继女分开住。
唐苏对此并不在意,如同今晚,她甚至有些庆幸,这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人,没有多余的质问,多余的关心……
此刻,她可以狼狈的摊在沙发上,也没有多余的目光来打量自己。
她像只干涸了许久的小动物,努力地爬起来找水喝,经过镜子时,默默立了片刻。
除了那处绯色印记,整个右脸高高肿起,细腻皮肤下布着红色血丝,异常狼狈。
即便她从不愿妄自菲薄,好像永远坚持着某种原则,这原则能帮助她独立行走,能帮助她做自己。
可就算是超人也会累……
她回来趴在沙发上,脑里空白着,后来昏昏欲睡之际,反复地想着,明早一定要喝杯热牛奶……
是的,一个人也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于乐乐发现她今天戴着个口罩,唐苏告诉她是感冒了,让自己不要挨她太近。
放学后,唐苏在教室里坐了片刻。
之后独自上了五楼,这个点儿正是教师即将下班的时间。
综合室的王艳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知道她和宋主任关系的人。
门虚掩着,里面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唐苏敲了敲门。
王艳回头,是宋主任家的姑娘,虽然戴着口罩,但左眼的印记很好辨认。
一起吃过几次饭的,孩子很是乖巧可人。
“王姨,您在忙吗?”
唐苏探着身子解释道:“下午课间时,我好像弄丢了我的胸章,第一节下课前还在的,再上课就没有了,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可我确定它就是掉在二楼了。”
绥华高中的胸章要求每日必须佩戴。
王艳听完想了想说道:“是想查查监控吧,还好记得时间段,好查。”
白色的校服,红色的胸章,一清二楚。
她热心的打开电脑监控器。
唐苏道了谢站在一旁看着,入眼的先是一个主页面,布有各个楼层的监控画面,鼠标滑过三楼,点开了二楼走廊的监控,选择第一节下课的时间段,课间大概有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可能需要坐在这里盯着屏幕,盯二十分钟。
王艳打开后就让她坐在那里,自己去一旁收拾东西。
唐苏静静地看了五分钟后,回头:“王姨,占用了您的下班时间了吧,有事的话,您先走吧,一会看完后我帮您关电脑锁门。”
别说,一会儿自己还真有点事,想了想综合室里堆的都是些杂物,实在没什么重要东西,嘱咐过她找到后赶紧回家,便匆匆拎着包下楼了。
待她走后,唐苏移动着手指迅速退出二楼的监控画面。
点开三楼后,选择日期,拖着鼠标将时间拉回了那日的上午时段。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举起来对着电脑屏幕点开了录像键……
……
一周过去,那个位置依然空着,桌面不知被谁占用,歪歪扭扭叠了几摞书。
于乐乐从办公室回来见唐苏还在座位上整理上节课的笔记。
她突然想起来些什么:“苏苏,你猜我刚才在办公室里听到什么了?”
她随手掏出了个茉莉味的护手霜边涂边说:“班主任好像在和李行的家长通电话,商量李行退学的事呢!”
每次就他作业最难收!老师催我……我还不敢催他……走了也好!”于乐乐只把它当一件寻常的八卦说与她听。
通常教室最后一排的学生总是与前排交流很少。而对于前排的学生来说,他们也只不过是班级里几个可有可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