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撇嘴，总感觉他是在敷衍我。

济普寺给我一种无时无刻人都很多的感觉，已经临近中午了，依旧有不少人赶着上山。山门前聚了不少卖香的人，提着竹篮挨个询问，我买了一手线香，在庙前的大鼎里点燃，装模作样的学着周围的人拜了三下。那大鼎里已经插了不少香烛，我小心翼翼的害怕烧到手，却找不到位置下手，最终还是焕替我将三根香插了进去。

询问一旁的小沙弥在何处能够烧东西，他指了指一旁的小香坛，对我们道：“你们烧什么？不多的话倒是可以在那。”

“我们就一张纸。”我应道，焕从怀里掏出那张叠好的契书给他看了一眼。

“那你们去吧。”小沙弥对我们点头。

围在小香坛旁，我吞了口唾沫，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烛火，搓了搓手。

焕将契书递给我，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帮我点了。于是他捏着契书的一角，放在烛火上。原本是献给佛祖的红烛点燃了那种薄薄的纸，火焰顺着纸张一路朝上延伸，在快烧到手指的时候，焕松开了手，那一角在跌进香坛前就已经化作了灰烬。

随着契书化成灰烬，我身上束着的那跟看不见的链子，也随之断裂，仿佛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仿佛一瞬间就解脱了。虽然小姐待我很好，但我们之间终究还是上下级的关系，虽然关系密切，但总是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墙将我们隔着……不，也不仅仅是我们之间，与很多人都是如此，像是与段小将军和锦王之间也是一样的……

虽然人人平等的观念刻在脑袋里，却难免会受到身边环境的影响，就连王妃那般的人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更何况是我。如今总算是一身轻了。

走进济普寺内，我们手拉手的行为倒是吸引了不少人侧目，我无所谓的甩着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路瞧一路看，见着好玩的东西就扯着焕一块上前细看。

“伤风败俗！”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路过我们身旁，将袖子狠狠一甩，低声骂了一句。

焕当即皱眉不悦，大步上前拦住那人的路，焕比这弱不禁风的书生壮实得多，在那人身前一站定便像一堵墙似的，吓得那书生立刻闭上了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我觉得好笑，刚刚还有胆子骂人，如今却像个小鸡崽子一般缩头缩脑，可笑过后，却发现一旁的和尚们都注视着我们这里。

“焕。”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还是别在这里惹事的好，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地盘。

“道歉。”焕抓住我的手，死死盯着那书生的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我！”那人脸上涨红一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焕，算了算了。”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这书生瞧着年纪也不大，或许也就是一时上头犯浑。

焕却丝毫没有打住的意思，冷冷道：“不行，他骂了你。”

我一顿，什么叫骂了我，他不是两个人一起骂的吗。

“你就随便说点什么吧。”眼见着劝不住这一边，便向另一头说软话。

“不行，要道歉。”焕依旧不依不饶。

这死心眼，怎么就不撕破脸不罢休呢！

“余兄，怎么了？”

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听着这声音耳熟，下意识的探头望去，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啊，好巧。”我抬手朝他打招呼。

“梅……姑娘。”王枫见着我面上欣喜，但却在下一秒看见了站在我身旁的焕，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好巧，你们也来上香吗？”

“不然呢？”焕见着王枫还是一如既往的口齿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