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青穀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个人太白了。
青穀和廉子衿的外貌都十分出色,皮肤自然十分白皙。但仍旧不能和面前这个红衣男子相媲美。他的皮肤已经不能算是白,而是透,透到仿佛能够直接看到皮肤下面的筋脉和流动的血液。
单论无关而言,他和云流景有些相像:皆长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比女子还要嫣红的唇色,看上去便有一副风流之态。
但他的肤色着实异于常人,为他本就出色的长相增加了一份媚态。远远看去,竟有些雌雄难辨。
再加上他身着广袖红袍,红色丝带束发,若不是他开口说话,青穀倒真有可能将其认作即将上轿的新娘子。
不知为何,竟是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你真像是即将上轿的新娘子。”待青穀反应过来自己有所冒犯之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红衣男子听完青穀的话,久远的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果然是她,一万多年了还是一个德行。
犹记得万年前,一身红衫的女子坐在白狐的背上笑的恣意,看见他第一句话便是:“你是哪家的新娘子?”……
“在下湛兮,幸会。”红衣男子湛兮向廉子衿和青穀拱手道。
连名字都像女子。青穀心想。
见来人并无凶意,廉子衿将复歌收入鞘中,微微点头示意。
此人能轻而易举地进入烛阴所设的结界,修为显然深不可测。即使没有恶意,也不得不防。
没等廉子衿和青穀说话,湛兮便已经自如地走到了矮几旁的坐榻上坐了下来。
“别客气,坐呀,坐下说话。”坐下之后的他指了指一旁的位子,对着青穀和廉子衿说道。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但青穀也不觉得是他的地盘。此时见他一副主人之态,倒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公子是半兽族人?”廉子衿问道。
“两位来自人界?”湛兮不答反问。不知为何,青穀总觉得这位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似乎不怎么喜欢廉子衿。
“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廉子衿继续问道。
“你确定我们要这样对话下去?”湛兮对着廉子衿说话,眼睛却看着青穀。
廉子衿的身子稍微移了移,正好挡住他的视线:“这取决于公子。”
湛兮和廉子衿对视片刻,轻笑出声:“好,那我们就好好说话。我不是半兽族人。”
不是半兽族,那就是鬼族。
“看来,你们是来自人界了?”
廉子衿和青穀不置可否。
“那你们来鬼界有何事?”湛兮问道。
“来取一样东西。”
“哦?来鬼界取东西?”
“鬼界之人不是不能踏足这里吗?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青穀开口道。
湛兮笑着看向青穀,缓缓道:“为了找你。”
话音未落,一抹红色的影子便飘向青穀。与此同时,廉子衿拔剑出手……
青穀一把推开湛兮,转头向四周望去。
只见他们此时身处闹市,周围亭台楼阁林立、来往人群熙熙攘攘。道路两旁有不少小贩在叫卖,客栈酒楼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不同于人界的房屋大多是古朴厚重的白墙黛瓦或者青砖黛瓦,这里的房子大多由七彩岩石作墙、溢光琉璃作瓦,每个窗户处都插着发光的花草,挂着发光的晶石。
街道两旁每隔几步便有一株散发着各种光芒的花草以照亮整条街,街上行人的衣服皆偏向红黑等厚重的颜色。
“这是哪儿?”青穀未见廉子衿的身影,拔剑便向湛兮砍去。
被青穀推开后,湛兮正抚着左边衣袖上的大口子暗骂廉子衿。这道几乎将他的衣袖断掉半截的口子,正是他在烛阴的殿中去揽青穀的时候被廉子衿用复歌所刺。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差点儿被一个才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族小子所伤,他的脸可是要丢出三界之外了。
一时没有防备,青穀的剑又刺了过来。
“呲……”湛兮转身躲过刺向自己的剑,不料另一个完好的袖子也惨遭毒手。
“你们商量好的是吧?”湛兮冲着青穀怒吼道。
“我师兄在哪里?”见湛兮躲过了自己的剑,青穀索性抽出笑浮,右手执剑左手握鞭同时向湛兮攻去。
见青穀真的动了怒,湛兮不敢掉以轻心,徒手迎接青穀的招式。
“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打架?”湛兮一边和青穀过招,一边说道。
可青穀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出招愈发凌厉甚至带有丝丝杀意。
感觉到青穀心境的变化,湛兮不再存逗弄之心,认真过了两三招之后,一把握住了笑浮。对青穀道:“现在的你跟我硬碰硬,是讨不到好处的。”
本想继续劝青穀停手,但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握着鞭子的手突然产生了火烧一样的痛感。
湛兮立即松手,笑浮却不仅没有落下或者被青穀收回。而是像一条蛇一样,自动朝着他的脖颈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