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阿云心中生出强烈的愧疚。她讨好地去拉他的手,刚一触及,她便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手怎的这样冷,都夜深了也不知道添衣裳。”
宋彦垂眸看她,将冰冷的手抽了回来,一半的脸隐在没有灯笼照着的黑暗中,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她一把抓回他的手,放在唇边呼着热气,“佳人相邀,自当赴约。”
温热的呼吸将她白狐裘的披风领子吹得轻轻颤动,她低头捧着他冰冷的手,将她的温暖小心又笨拙地传递给他。
宋彦回握住她的手,似捧着世间珍宝一般,将冰冷柔软的唇贴上她的指尖,轻轻一吻,又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说得小声,若不是离得近,便就会随着冬夜里的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阿云的心像被戳中了某一处柔软,说不出的心疼。她圈着她的腰,钻进他怀里,“傻不傻?下次若久等不来,就别再等了。”
“等多久,我都是愿意的。”宋彦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对她说,也更像是对自己说。
“过了年,我都十九了,”阿云头埋在宋彦胸口,声音带着些鼻音,“以后成老姑娘了,你便把我领回去吧。”
宋彦将她往怀里揽得更紧些,唇角勾起,笑着道:“好。”
“我要吃赵大娘做的炸糕。”
“好。”
“我要喝南溪郡的雪曲酿。”
“好。”
“我要种上满院子的银丹草。”
“好。”
阿云笑着扬起头,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去寻他的目光,“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我若是黑白无常,要拉着你下地狱你也下吗?”
“你若是黑白无常,我便自去地狱找你。”宋彦捏了捏他的脸,无奈地笑道。
阿云捏着宋彦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才笑着道:“小郎君生的这般俊,怎舍得让郎君去地狱寻我。”
她想了想,又一副认真模样:“不若我化作人间精怪,日日缠着小郎君如何。”
“好。”
宋彦捧着她的脸,看她说话时带笑的眼,生出冬夜渐暖的错觉。
他低头靠近她,去吻她温热的唇。
他的过去,冰冷阴暗,未曾有多少值得铭记一生的事。
他的性格,冷静自持,不敢去奢望有谁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闭上眼,这天地间就只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