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到家时天刚擦黑,村里却已经静悄悄地了,乡下地方晚上少有点灯的,都是趁着天亮还看得见时早早的吃了晚饭,早早的躲进被窝里躺着呢,鲜少有摸黑做活的。
周家屋子建的迟,在连屋的最边上,因此倒没惊动村里人。
还是隔壁的周金鑫听着这边有动静,披了衣服出来察看,才发现周家人回了。
看着正指挥下人卸行装的周有粮,周金鑫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有粮叔回了!”
“回了,回了!金鑫啊!家里一切都好?你爹身子可还好?”周有粮看见村里的后生还挺高兴的,和周金鑫家做了七八年邻居,关系处的不错,多年不见,自然欢喜。
“都好,都好着呢,我阿爹现在一顿还能吃七个面饼,昨儿还下田给我家那臭小子挖荸荠吃哩!”
“呦,这个时节田里还有荸荠?降了霜那可不得都冻坏了!”家里能有闲田种些个给小辈磨牙的零嘴,看来日子是真过的不错了。
“我阿爹特地托人从别处瞄来的品种,皮厚,不怕冻,早先还没打霜的时候把田里的水放干了,能留到明年开春哩!昨儿我阿爹挖了许多回来,明儿叫侄儿媳妇给送些过来包饺子吃?”
“那我可等着了,来,进屋喝口热水,外边可冷!”周有粮也不推辞,邻里乡亲之间的情谊,大都是靠着这些你给我一把青菜,我还你一把葱这种小渺的人情往来慢慢积攒起来的。
“不了不了,这大晚上的才到家可累坏了吧,还要收拾屋子休息哩,我就不添乱了。”周有粮没有推辞,周金鑫脸上的笑意就更鲜活些了,听闻周有粮还要邀自己进屋做,连声拒了,这半夜的,上人家家里坐着也不合适。
“没事儿,这点东西叫金河兄弟几个收拾就得了,进来进来。”周金川日日要去衙门点卯,是没法回的这么早的。是以周家其他人就先回了,周金川休沐后自个儿快马加鞭赶回来,也就七八日功夫就到得了。
正和周金鑫拉扯着,后头有人喊,“有粮回来了!”
周老爷子回头一看,原来是金鑫的父亲周有兴听着声音出来瞧了,“有兴哥!”
“阿爹!这冷的天,你起来做甚?”周金鑫看着自家老父亲缩头缩脑的裹着棉衣,有些担心老人家冻着了。
“才在被窝里躺着,就像是听见车轱辘声,还疑心是听错了,听见你们说话声了才知道是你有粮叔回来。这年纪大了觉少,冬日夜长,左右睡不着,这不就起来瞧瞧。”周有兴拢了拢衣襟,半佝偻着身子,仿佛这样能把温度拘在怀里不叫冷风吹走了。
“进屋说,屋里点了炭盆子,暖和!”周有粮拉着族兄和族侄进了屋。
才进了家门,周家几个儿媳就带着几个嬷嬷把堂屋收拾干净了,点了炭盆,烧了热水备着待客。
周有粮带着周有兴坐堂屋正合适。周梅端了炭盆,周桃送了茶水,周杏和周梨就用攒盒装了点心干果送到堂屋。
“阿杏阿梨都这么大了?当初你们走时阿梅阿桃也就是她们这般大小,这都长成大姑娘了!你们离家还仿佛是昨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