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好似早已经过彩排,一点也不意外:“此话怎讲?”
“臣率领王师及时赶到扬州,击败叛军,救民于水火。微臣之功,亦是皇上之功,然此人不知感激,反而对微臣恶语攻击,说什么此战最大的功劳是他张云凡,可不是我梁云构,王师都是无用的废夫,打仗不行抢功第一云云,他对臣下不敬也没什么,可臣下代表的皇上啊!”
韩赞礼亦向朱由崧禀报:“皇上,小奴刚刚听说,这张云凡将本欲归依朝廷的刘良佐总兵坑杀,此等烂用私刑的行为令人发指!”
朱由崧听了二人之言,脸沉了下去:“大胆张云凡,你如此品行还想要封赏?”
张云凡抱着膀子,冷笑以对:“皇上,我似乎从没有说过要什么封赏!”
朱由崧道:“张云凡虽然在扬州战事上有些许功劳,但擅自诛杀叛将,诬蔑朝中大臣,功过相抵,不再另行封赏。”
“等一下,功过相抵我没意见,杀死叛将我也没话说,但诬蔑朝中大臣这事咱要好好说道说道!”
张云凡走到梁云构面前:“梁大人,据你所言,你在此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直接扭转了扬州战事的危机,是不是?”
梁云构鼻子里冷哼一声,冒出一团白气:“那还用说,若非是本官及时领二万王师出现,扬州之危谁能解?”
张云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照你这么说,那么史大人、鲁王殿下、黄得功总兵,还有扬州城内上万乡勇义举都只是个摆设?”
梁云构为之一窒,但想到自己的是代表朱由崧的王师,又硬气起来:“他们自然也有功,但相比王师,总归逊色了一些!”
梁云构这话一出,满朝大臣议论纷纷,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此人。
见过无耻,却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至于史可法鼻子都气歪了。
“既然梁大人口口声声王师,那么我想再冒昧问一下,你的王师杀了多少叛军,多少叛将?莫非多铎和孔有德的死也与你有关?”
梁云构一甩长袖:“当时只知领军杀敌,谁能记得这种乱七糟的事情。此事扬州百姓都铭记在心,这便足够了!”
张云凡呵呵一笑:“这种事怎么会是乱七糟的事?既然你说到了扬州百姓,刚好来了几位百姓想上达天听,汪家兄弟,你们自己来说吧!”
汪成海汪成风两兄弟走上前来,向朱由崧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你们是何人?”
“草民汪成海,草民汪成风,皆是扬州商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崧欠了欠身,不耐烦道:“你们一介草民,何必非要见朕?”
汪成海道:“扬州大捷,力挫建奴威风,我城中百姓感激官军用命,故经过多方求证,获得了一份各部将士的战功详表,请求皇上过目,用以载入史册!”
朱由崧摆摆手:“不必上呈,念吧!”
“遵命!”两兄弟互望了一眼,你一句我一句念起来:
“定王帐下护卫队,杀敌四万二千余人,诛杀敌将十五人,其中张云凡大人诛杀了建奴统帅多铎,叛将刘泽清,张万祺诛杀汉旗叛军大将军孔有德。”
“扬州守军歼敌三万二千余人,诛杀敌将五十人。”
“鲁王义军歼敌六千余人,诛敌将二十五人。”
“黄得功总兵歼敌五千余众,诛敌将十人。”
“城内义军歼敌两千余众,诛敌将人。”
声音到此嘎然而止。
朱由崧不觉诧异:“叛军有十万,是不是剩下一万余人皆由梁云构的京营大军所灭?”
两兄弟相互看了眼,最后汪成风道:“叛军大溃之后,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剩下的一万三千人不是逃遁便是降卒,并非梁大人所灭!也就是说梁大人的二万京营大军并无击杀一敌!”
这个事实张云凡等人当然知道,但满朝文武可不知详情,一时间再度陷入热议。
朱由崧脸色铁青,喝问梁云构:“梁尚书,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此战你是首功,怎么寸功未立?”
梁云构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当时战事正急,微臣当时一心只想驰援,并未留意身边将士动向,谁能想到他们连一贼未杀,这这,微臣也很无奈啊!”
梁云构的话真是搞笑之极,多名大臣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无疑也打了朱由崧的脸面,朱由崧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摆了,诸将士争相用命,梁大人一时晚了半步没能杀敌也不能怪他,此事就不要再提了。今日朝事已毕,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