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似乎还不满足于现在的角度,时而蹲时而曲膝低头,像极了从某些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
‘不对,视线还得下挪一点。’
‘唔……基本上是这个身位角度了。’
他缓慢而又异常认真的调整着自己站位,最后,以一个极其古怪别扭的姿势蹲在窗前。
说是蹲其实也不准确,具体应该是半蹲不蹲的姿势,脑袋比窗台高一点,手扒窗台边缘。
是种很难用字眼去描述的姿势,很像某些人蹲大号的体位。
不过,这一切都没人看到。
‘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有什么?’
宁青如此这般思索,想着想着,扒拉窗台的手掌,忽然在某一时刻停下。
一丝异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下意识低头看去。
‘这是……’
随后,顾不上全身是否会沾染尘埃,直接用手掌将窗台上的灰尘扫落。
肉眼可见之处,几道细微的刻痕显现眼前,还伴随着不规则的黑色条印。
眼角微微眯起,转念一想便明白是什么。
爪印!
切确来说,这是指甲与手指,在窗台上奋力抓出来的印记。
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而爪痕内的黑色条印,其来源不难猜测,是指甲、指尖与水泥砖石摩擦碰撞的产物。
是褪色的鲜血。
从整个痕迹上判断,这是王广生小时候留下的,而不是蜕皮稚童张广盛。
如果是后者,那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情况下做着同一举动,留下来的爪痕和血迹便不止是这么浅。
而且,观抓痕被灰尘覆盖的厚度,以及蜕皮张广盛走路不会留下脚印的情况来看,是蜕皮张广盛的可能性极低。
最主要的是,宁青可不觉得似它那样的诡异存在还会流血。
如果是王广生留下的抓痕,那抓痕产生的时间点便很值得推敲。
极有可能是入室盗窃案案发当晚!
这一推测让他感到一惊,无法明白,王广生当时从这个位置,到底看到了什么。
才会有如此深的怨恨,不惜用这样钻心的疼痛来麻痹以及提醒自身。
甚至连蜕下的一张皮,都对此充满执念,一直站在窗口回忆案发当晚一幕。
这种心境,对此刻的宁青来说是无法切身体会到的。
不过也已足够。
起码让他确定,王广生在案发后的剧变,对母亲杨芳的怨恨,以及产生蜕皮的根源,都有可能来源于此,来源于案发当晚看到的一幕。
猜想、推理、论证、自否,接连在宁青脑海中上演,一个个分析判断,展开了无与伦比的头脑风暴。
随着时间流逝,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成型,直到完全占据他的思绪。
将所有的谜团理清后,那根细小且隐藏极深的线,终于被他慢慢剥离出来。
纵观整个事件,无论是王广生留在窗台上的抓痕,导致蜕皮的根源。
还是蜕皮张广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站在窗前注视大门,以及捉迷藏的执念。
这些事情始终绕不开一个人。
杨芳!
从案前案后,王广生对她的态度转变、祭拜时的遗忘,以及刻意将灵牌抛弃于柴房的举动来看。
这些都在证明,杨芳才是导致王广生蜕皮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