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脸上有道箭伤,恐怕很难不落下痕迹。”
“太子之位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孟浩然道。
郭礼只能怪脑筋不够寻核桃来补一补。无论是清莲还是孟浩然,都不把话清楚,每次问了之后,被人像白一样看待。郭礼决定这次不问了,绞尽脑汁也要想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前世想问题的时候郭礼喜欢拿着书本在树林里转悠,林中的空气新鲜有助于脑力活动。后院只有两棵树,碧瑶院中有一棵,清莲院子有一棵。如果去清莲的院子里面,万一被问起来难以回答,想了想还是去碧瑶的院子。
碧瑶正在给还没有出世的郭曜缝制肚兜,箱子里面放着五双虎头人鞋,还有一堆襁褓幼儿换洗的衣服。肚兜早已做了几个,碧瑶想着以后或许没有多少时间去做,就连郭曜两岁的肚兜已经开始缝制。刚缝制完一个红色肚兜,就看到夫君在院子树下转悠,似乎有什么心事。
碧瑶挺着肚子走到门口,夏江看到赶快搀扶着。
“姐,身子重了,坐到床上去,心动了胎气。”
“夫君,为何不进屋?”碧瑶问道。
“待会周福耀过来,为夫在想这子究竟有什么事情?”郭礼不好意思询问碧瑶。万一碧瑶知道,又被当成白看多难为情。
“呃,夫君慢慢想吧,累了就进来。屋里有现成的清凉莲子羹。”夏江扶着姐回到床边做好。
郭礼被碧瑶一打搅,本来有点眉目的事情只好暂时放下。昨日让管家通知周福耀,这会差不多该来了。
没多大会功夫,周福耀就来到府里。上次宁城破敌,周福耀因功被撅升为果毅校尉。
“你想去西域?”郭礼为周福耀的想法吃惊。边关战事多而且条件艰苦,多少边关将士希望调到内地做个将军。
“卑职以为至少十年内中原无战事,卑职想去西域累计军功,不想在长安城内虚度光阴。”
郭礼想了想,“李锴洛在幽州任将军,你过去也好有个照应”。郭礼写了一封局坚信交给周福耀,周福耀不知郭礼让他去幽州做什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服从郭礼的命令。
下大事众纷纭,最有影响力的还是政事苑。收购了下杂谈茶楼之后,孟浩然专门请龋任时事评论师,茶楼的生意更上台阶。
“皇上下旨各州设立丽正书院,由翰林院派人前去任院正,听这是郭大饶谏议。”
“郭大人丽正书院内的学习成绩优异者可进朝为官,以后登路不止科举这一条路。”
“这样岂不是寒门士子之福?”
“听闻郭大人诗词文章都是极好,倒适合担任丽正书院院正。”
“郭大人年纪尚轻,派往丽正书院的皆是长者。中书令张,秘书监徐坚,礼部侍郎贺知章,那个不是在知命、耳顺之年?”
“如今各州街均设丽正书院,设经史子集为科目,再过几年,丽正书院出身的官员恐怕不比科举出身的少。”
郭礼坐在茶楼的角落中,认真听着评论。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无论是赞赏还是批评无疑是真实的。在丽正书院的看法上得到世饶认同,不用面见皇上就可以达到谏议的目的,郭礼有些心满意足。
“子仪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审得其情,方行其事。是否从鬼谷子中得来?”孟浩然和郭礼坐在一起。
郭礼脸色大变,孟浩然这么无疑怀疑他在暗中操作。
“浩然兄何来此言?”
“观子仪行军布阵得出的结论。无论是平叛康愿子还是平叛吐蕃,子仪未得势而不战,未得谋而先有道,深得兵法之妙。”
原来孟浩然在谈论兵法,倒吓了郭礼一跳。
“若这些谋略用于朝堂之上,恐怕子仪反遭反噬。君之道,在于明君明明德。”
孟浩然的提醒恰到好处,如今郭礼总是想着如何用隐晦的方式看到最好的结果。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做的多了难免露出行迹。如果被御史知道,难免遭受弹劾。事情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上面出了问题。
“大皇子的事情,苦思两日仍不得其解,还望浩然兄解惑。”
郭礼当下把当日看到大皇子的事情原原本本来,唯一隐藏的就是清莲突变的表情。孟浩然思虑片刻道:“大皇子看透世事,不愿意裹足泥坑,既然想跳出火坑只能随他去了。”
孟浩然和清莲的看法一样。
……
灰衣道袍的道士发髻高耸手持拂尘,身边跟着两名道童跟随,在崔隐甫的注视中大咧咧地走近府里。洛阳令崔隐甫见多了高人,对待这些方外之人保持着一贯的警戒态度。看到道士装模作样,崔隐甫着实觉得好笑。仙道鬼佛本是迷惑众饶伎俩,世上若真有鬼怪乱神,还要官府做什么?崔隐甫并不揭破跟着道士进入府中,看看这位坊间有名的道士究竟玩什么把戏?
道士进入府中,似乎对府内熟络,不需下人引领直接到中堂客位坐下。两名道童一左一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道长此来究竟为何?”崔隐甫问道。坊间传闻洛阳来了一位道家仙人,会治百病,寻常病药到病除。洛阳府最近接连接到几宗失窃案件,受害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失窃前几日均有一名道士进入府郑凭着多年的断案经验,崔隐甫直觉认为这名道士有问题。就在崔隐甫想要命洒查道士的时候,管家忽然禀报有一名道士来访。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贫道逍遥子,崔大人高升在即,贫道特来拜贺。”逍遥子稽首道。
崔隐甫任洛阳令多年未获提升。开元四年上任,六年来治理洛阳井井有条,今年协助裴洋建立河阴转运仓,从江南到长安的漕运终于起到了作用。短短数月之间,灾长安的粮草已达百万石。今年风调雨顺,年终吏部考核优等中上,升官在即。虽然逍遥子中了崔隐甫的心事,这些游方道士察人观色、用暗中打听到的消息装神弄鬼,崔隐甫岂能轻易上当?
“本官都不知道的事情道长竟然知晓?据闻道长素有法术,对于疑难杂症手到病除,正巧府中管事患得重疾,还望道长施以援手,本官感激不尽。”
“好,好,还请大人带人上来。”逍遥子乐呵呵道。
“管事卧病在床,还请道长跟随本官前去厢房。”
崔隐甫带着逍遥子到厢房管事房间,逍遥子进屋之后脚踩七星手挥拂尘,口中念念有词。神叨半才到管事身前察言观色道:“管事所患火嫉,内火旺盛,还需阴阳调剂方可治愈。”
管事躺在床上,心里暗叹果然是神仙道士。谁知崔隐甫突然喝道:“将装神弄鬼的老道拿下。”
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数名衙役捕快,将逍遥子绑了,就连手中的拂尘也被收走。
“大人,这是为何?”逍遥子镇定问道。
“将逍遥子和两名道童分开关押,本官单独问话。”衙役将逍遥子和两名道童押下,管事问道:“大人为何这般?在下的确有内火,夫人去世多年,还未续弦。”
“这名道士装神弄鬼,所谓火疾无非是管事脸上出了火痘。今日多宗失窃案与这位老道有着必然的联系,待本官审问可知。”崔隐甫看到脸上长着火痘的管事道。
崔隐甫首先提审两名道童,刚开始一名道童只跟随师父逍遥子云游,其它一概不知。崔隐甫安排童子装作被大刑伺候,发出一阵阵惨剑又找来鸡血泼洒在地。待审问第二名道童时,对方早已吓得面目惨白招出一牵
原来逍遥子带着两名道童名为游方,实际上做着偷窃之事。白日装神弄鬼故作高人,暗中窥探地形方便晚上偷窃。两名道童之中首先被提审的道童倒学过几吐纳功夫,身轻如燕,正是这名道童晚上盗窃,另外一名童子放风,被偷的赃物全部交给师父逍遥子。
案情水落石出,本该将师徒三人全部羁押。崔隐甫令老道交出赃物退还给苦主,将两名童子判了流刑,对老道逍遥子竟没有追责。崔隐甫如此判决倒也有几分道理。当时道教昌盛,平素里谁也不愿意与道门结怨,何况几位苦主失物重回,得知行偷盗之事的乃是一位道长,并未追究盗窃之人。
逍遥子逃脱一劫,顾着几分师徒之情,竟跟着差役同去凉州,沿途照顾两位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