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太子为防止有人走漏风声，在与范郡公交代完事宜之后，就下令全程戒严，凡是出城人员都需经过一番盘查。汤煜泽本该几日前动身的，却迟迟没有找到带着一行人一齐出城的法子。

心情有些郁闷，便出了府去了趟西市，祈祷着偶遇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路边有各种各样的铺子，人来人往，布料店里的讨价还价声，酒肆门口胡姬清脆的吆喝声，身材曼妙的胡姬一个回旋转到了汤煜泽的面前，“小郎君，喝杯酒呀！”

“不，不了……”汤煜泽摆摆手退开，等等，胡人？商队？

汤煜泽脑中闪过几个词，按捺住心中的欣喜，摸了摸身上的钱袋，跟着胡姬进了酒肆之中。

酒肆的中央几个胡姬正欢快地跳着胡旋舞，酒桌前的男人们谈天说地，汤煜泽点了壶葡萄酒，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只听到旁边的男子哈哈一笑，“京城的酒果真别有一番风味！”

汤煜泽接机搭话，“哦，这位兄台莫不是还尝过别的地方的酒？”一提起酒，男子兴奋起来，“李某出身蜀地，受诏来京城，路途中尝遍佳酿，快哉！快哉！”

“汤某倒是偏爱这葡萄酒，只是这酒来路稀少，还偏偏得与胡人打交道。”说完径自倒了杯酒，小小地抿了一口。

男子没想到遇上了对酒感兴趣的人，话匣子就被打开了，“再过上一个多月，这烦恼就没有了。汤兄可知晋王手里有一支胡人商队？每年这时候都会去一趟胡地，回来的时候，京城都会多上一批佳酿，有口福啦……”

“晋王手下还有商队？”汤煜泽又有了新的发现。

男子招了招手，让汤煜泽附耳过去，“有个老翰林跟我说，世人都说晋王的生母是个低贱的买酒胡姬。其实是个商队老大的女儿，虽说人已经去了，这商队还在，而且日益壮大，如今在晋王手里。”

得到重要信息的汤煜泽“蹭”地一下站起来，“多谢李兄，今日的酒钱汤某付了。”解下钱袋扔给了胡姬，快步离开了。

*

此时的交州城，回到了翠竹堂的柯蔓令荔枝找了一张地图，从交州出发，避开行军的路线，必然是往东面走。有听荔枝曾经提起，王妃是广州人士，若是往东能得到广州司马的帮助就简单多了……可是保护了安南王的安全又如何向京中报信呢？

柯蔓无力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却如同蚍蜉撼大树，去撼动时空的轨迹，“荔枝，这次出行你留在府里吧，我还有两匹绢，你收着吧，就当是留给你的嫁妆。”柯蔓的视线停留在地图上，不愿看荔枝的表情。

“柯娘子你要去哪，荔枝已经是柯娘子的人了，柯娘子能去的我也能去！”

“这次出门太危险了，你留在府里。”柯蔓的拳头紧了紧，忍住了突如其来的泪意。

“婢子不要什么嫁妆，不是说好要带着婢子同甘共苦的吗？”荔枝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柯娘子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主人了，除了我娘，没有人关心过我累不累、渴不渴……就带上荔枝不好吗？荔枝会做饭、会洗衣，只是有一点笨而已……”

柯蔓被荔枝逗笑了，“傻丫头，你才认识我几天啊，好与不好这哪里看的出来呢？”随之神色逐渐暗淡，“若是一去不回呢？”

“那便一去不回！”荔枝泪眼婆娑却一脸坚定的模样，看了不禁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