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这个腕带是什么？”

路遥低头看去，自己从来没有带过任何饰物的右手手腕上，平白多了一个黑色的护腕。她将同样发抖的左手伸过去覆盖在上面，霎时间，上百份的记忆向着她冲击而来。

原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地打算倒带洗白了。

同样的情况，她经历了三百一十二次。

每一次，她都在人工智能的提醒下，将记忆备份出来，放在手腕的腕带上，她以为这样，她就能在操作虚拟屏幕的时候看到了，但每次洗白，当她作出了穿回自己身上操作时，就会因为历史悖论，将这个护腕留在空间站。

而她之所以能在空间站保留护腕，是因为为了平和历史悖论，她穿回空间站的时间都是依次排列下来的。它的时间，一直在前进。

路遥看着空间站的时间显示想明白了这点，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将手放到了与之前相同的选项上。

她与之前三百一十二次的想法一样，这次一定能成功。

就像在自己灵魂上留下契约的那个人一样，某些东西，当它达到一定量的时候，是可以克服历史悖论的。例如她在这三百多次的攻击中，累积下来的恐惧感。

那是她在没有读取到护腕记忆时就留下来的东西，所以，经历了三百多次的悖论之后，这份叠加了自己多重魔法的记忆也一定能被带过去，她可以明确感觉到这里面旺盛的能量。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也算是个超级死心眼了。”人工智能看着路遥的选择无奈，但它说出来的，却是在路遥看来极为冷酷的话，“你为什么都不接受换个方式呢？比如说，随他去死。”

“那可真是抱歉，我就是这么死心眼。”路遥说着，启动机器，进入选择页面，打算开启第三百一十三次的倒带洗白。

“等等等等，那再换个方式好了。”人工智能被她的死心眼打败，赶紧认输，“这样的惊吓，我也受够了。”

但是进入思维死胡同的路遥已经完全在麻木性操作了，丝毫没有因为人工智能的话停下来。

当然，她的速度也不快就是了，巨大的恐惧致使她的身体抖得相当厉害，没有一次能直接按对地方的。

“空间站暴露了又会怎样呢？”人工智能一语道破，“我都没有你这么怕它暴露。”

路遥一楞。

“直接穿回你们被攻击后的那个时间吧，记忆不会被洗白，你可以再穿个备用躯体，一边打龙一边治疗他。”人工智能道，“分魂这事是你擅长的吧？”

“可是我……我不知道……”路遥犹豫了，她将发抖的双手举到了自己面前，“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是能做到这些。或许，现在的我，只有在记忆洗白的情况下才能做到不会手抖地施展技能和魔法——”

“见鬼！这对话我们好像在第二百多次讨论过。”人工智能懊恼地低声骂了一句，“不止一次。”

“嗯。”路遥也想起来了。

“那我换个说法吧。”人工智能考虑了一会，“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哪怕真的做不到，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是吗？”

“我……”她动摇了。

就在人工智能以为自己的劝说又一次失败的时候，就看到路遥改变了时间段。

改到了她离开魔法世界的那个瞬间。

她的能力，终究没有像那个能在她灵魂上留下契约印记的那个人一样强。

也或者说，只是对魔法的领悟没有这么强而已，做不到在历史悖论里留下痕迹。

一阵光芒闪过，她又一次出现在了兰道和那条龙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