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并没有理会我,只是让我帮着把药分发给病人,顺便给几个重症的人喂药,忙完这些后我又试探着问了一遍,春桃还是只字不提,我见她似乎并不想说,便也暂时不去过问了。
第二日,由于父亲当年的案子已经查清,天舜朝中便替他举行了一场葬礼。
那一日城里的梨花全部开了,一夜之间满城白雪,纷飞的花瓣如同洁白的雪花,一如父亲生前那颗不染纤尘的医者之心。
屠苏换了丧服,同我一起接待前来祭拜的宾客,医馆里香烟缭绕,弥漫着清幽的檀香味,我跪在地上看着父亲那块简陋的牌位,仿佛看见父亲依然在我面前,眼里盛满笑意。
正发着呆,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以为又是前来祭拜的宾客,忙站起身来,道:“里面请,季河大人的牌位放在内堂。”
话音才落,就看见母亲急步走了进来,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焦急地问:“季河呢?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喜,一下扑到母亲怀里,道:“娘!您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兰香忘了呢。”
母亲这才从诧异中回过神来,认出了我,道:“兰香,你爹呢?他是不是……”
“家父已故。”屠苏还未等母亲反应过来,便递上一柱檀香,“请玉菱夫人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
母亲顿时如遭雷击,双膝一软在那牌位前跪了下来,捂住嘴哭了:“季河,季河他……真的已经去了?”
“节哀顺变,父亲如在天上,定会庇佑季家。”
我上前想要扶起母亲,却见她迟迟肯起来,跪在地上良久才磕了三个响头,在牌位前拜了几拜,站起身将手按在我肩膀上,道:“兰香,快告诉娘,这几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兰香一直由我照顾,让夫人费心了。”
屠苏恭敬地拱拱手,道,母亲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屠苏,眼神有些恍惚:“……季河?你怎么……”
屠苏呵出一口气,道:“在下屠苏,由季河所创屠苏酒化灵,见过玉菱夫人。”
“你很……像当年的他。”
母亲道,我见母亲神色略有疲惫,鬓边添了几缕白发,显得更加苍老了些,宽大的白色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身材更加瘦弱,我上前扶住母亲,道:“娘,一路过来辛苦了,不如先去外间歇着,我忙完了就去陪您。”
我扶着母亲刚走出几步,就无意间瞥见屠苏呻吟一声,单手扶着额头十分痛苦的样子,我见状慌忙上前询问道:“屠苏,你怎么了?感到不舒服吗?”
“无碍,你先去陪着夫人吧,这里我来就好。”
屠苏摆摆手道,我咬了下牙,一把撸起他的袖子开始给他诊脉,就见他左边的眉毛抽搐了一下,别过头道:“你这丫头想揩油不成?都说了没事了。”
我摸着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十分微弱,跳得极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撕破脸道:“屠苏!你的脉象怎么虚弱成这样?!赶快给我回去休息!”
“我……”
屠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还想开口争辩几句,我见他执拗成这样,竟像一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童,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道:“屠苏,我都十七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