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皆把目光投向风之夕,南谷弟子虽有清规禁止饮酒,那是在宗门之内,这出了门,就要看带队前辈的意思了。
“想喝便喝吧,小酌便好!”风之夕说道,起身自行囊拿出药瓶,倒了一枚丹药服下,便在那地铺上开始闭目打坐了。
南昱见他满脸通红,疑惑不已,小声问道:“浣溪君不能喝酒吗?”
众弟子皆摇头不知。
“哎呀!这鱼还是生的!”一人惊呼。
南昱看去,正是风之夕插在火堆边烤的。
“我这条也是生的,还没熟啊!”
“我的也是!”
除了南昱烤的那几条,其余的弟子手中的鱼一口咬下还带着血水。
“都给我!”南昱将几条没熟的鱼收了,插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翻烤:“我给你们回个火,保证比刚才焦香可口。”余光瞟了一眼风之夕的方向,却惊异的发现没了人影。
南昱暗笑,你就倔吧,掉面子了吧!别的我比不过你,可这烤鱼的功夫我可是很有心得的。
南昱是个嘴叼的人,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腻,对吃食也甚为讲究,天长日久,虽不至于亲自动手做菜,可制作工艺和流程皆很熟悉。
吃饱喝足,微醺着的弟子也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安睡,火堆渐灭,风之夕却还没有回来,南昱不禁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向河边走去。
远远瞧见一处火堆,边上坐立之人,真是风之夕。
“小师叔在这干嘛?还不回去歇着吗?”南昱笑问。
风之夕脸色通红,眼神却有些迷离,定定的看着南昱。
“师叔没事吧!我不知道你不能饮酒,早知道我就告诉你了,我就想给大家一个惊... ...”
南昱那个喜字还没说出口,被风之夕冷声打断:“很好玩吗?”
“啊?”南昱不知他为何发了脾气,一时不知所措:“师叔,我... ...”
“想笑便笑吧,是我没用!”风之夕喃喃说道。
南昱觉得此刻的浣溪君有些反常,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不是平时的样子,莫不是真的醉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生火不行,连条鱼都烤不熟,我还不会烧饭,带你们出来游历,却照顾不好你们,我看该历练的人是我才对。”风之夕望着火堆像是自言自语,柴火劈啪作响,跃动的火焰在他褐色的眼睛里闪烁不停,眼眶竟然有些湿意。
南昱一看急了,小师叔怕不会因为鱼的事要哭吧!还有他怎么听到自己和南光在树上小声议论的?
可又忍不住有些想笑,莫名的觉得愉快:“嗯,就烤鱼而言,师叔的确输给我了!”
何不趁此机会奚落他一番,也算报了当初的怨气:“怎么,师叔输不起么?”
风之夕手里的烧火棍重重的往火堆里一砸,站起身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输不起!”
什么情况?南昱愣住,这风之夕醉了酒六亲不认的吗?
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离了地,衣领被揪着瞬间就被直抵几步开外的树干上,挣脱不得。
风之夕眼眶绯红,直勾勾的盯着南昱,骇人的煞气逼视得南昱瞬间收住了笑容,风之夕一手抵在南昱胸口,一手捏住他的喉咙,难受得南昱连连咳嗽。
“师叔... ...怎么......这么说呢!... ...你那么厉害,我就算跳起来也够不着你呢,不就是烤个鱼么,其实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很好吃啊!师叔最厉害了!”南昱被捏得说话吃力,恍惚间感觉回到了府中,正在哄着他那不经事的妹妹。
风之夕仿若未闻,揪着南昱瞪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头一垂,倒在南昱肩上。
“师叔。”南昱轻唤。
没有反应,南昱见揪着自己衣领的力道渐松,便挣扎着脱身,谁知刚一离身,风之夕竟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南昱大惊慌忙扶住,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不会吧,你这就睡着了!
南昱由着他靠了一会,歪头看着脸颊通红的风之夕,闭着眼睛没有了刚才骇人的戾气,就那么无声无息的靠睡在自己肩上,竟然有那么一点,可爱!
你不该叫风之夕,叫疯子夕算了,不和疯子夕计较,南昱双手扶住风之夕的腰,把他往肩上一扛,回了营地。
拉过地铺挨着他睡下,以后断不敢叫你饮酒了,今日若不是你临时犯困,搞不好要被你弄死,太可怕了。
旁边之人呼吸均匀,睡得毫无知觉,南昱直到见他脸上红晕散去,方才转过身踏实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