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官相互私语着,众人皆认为她是在找死,挑衅皇威。脊背微微发凉,面上也觉得难堪,这太子妃竟这般样貌就来了,有辱皇家颜面,虽说皇上圣明和蔼,可这……终是……
她慢慢的走进大殿,鄙夷的扫视这些人,刀尖在她身后细细、沙沙的划过地面留下一道纹路。有些也微微抬头,偷瞄了几眼,身着青色披风,或是披风不合适,大了些。
从脖子到脚都被包的严严实实。脸色有些苍白,披散着的头发有些凌乱,倒叫人多了几分怜惜。但无论这般模样还是她的言行都是有违礼数。可再瞅瞅皇上,一脸不以为然,似乎……还挺高兴??
看着那人,她心里生生的被撕扯着,瞬间像没了魂。她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在场的人心似乎也跟着她步伐跳动,大气也不敢喘。
若大的殿堂之上,御前他就在那儿跪着,整个大殿之内,就他跪着!两旁坐着几位衣冠楚楚的老者,看似也是来看戏的。
这叫什么事,这种事不应该交由宗正寺处理吗?这是要利用百官和宗族施压吗?
容述的青衫依旧那么的干净,可衣袖处已是鲜血斑斑,脸色唇色惨白,发丝有些凌乱。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心都在发怵,身体开始颤抖。他不要让她看见他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并不觉得他这样很无光、没有尊严,可……她一来,他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很丢脸……
哪怕他是一国储君,他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那么的干净、自信、高傲……而他就是深渊里的烂泥……
苏也到他身边慢慢蹲下,他有些抗拒,身体颤抖着微微后退不想让她触碰。
她咬咬唇,眼眶微微泛红,鼻子一酸。伸手理理他的鬓发,微微一笑,轻拉着他的衣袖把人拉起来,高傲的扫视四周,硬气的说:“我家殿下生来尊贵,只跪天地!”
清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容述迷了双眼,身心再一次颤抖……
“放肆!这……”
苏也斜瞅了一眼,气愤的将手里的刀一砸,吓得在场的人心肝一颤,怒斥:“哪来的狗吠!这金銮大殿之上有你个奴才说话的份儿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先看看自个儿是不是个人,怎的?这狗养着养着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人了!”凶神恶煞的看着站在几位老者身边的嬷嬷。
被苏也连炮轰炸,插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这青嬷嬷可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哪受过这种气,被人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面骂。气得都打颤:“我我……我是太后……”
“管你是谁的人,如今这大殿之上且不说皇上还未说话就连王公公都未开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毫无礼数,连‘奴婢’都不会说了,”咄咄逼人的架势立马就转换为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父皇,儿臣说的可在理。”
容启恨了那嬷嬷一眼,转即慈眉善目的看着她,爽朗的说道:“在理!”
“那既然无事,儿臣就告退了。”拉着容述就要走,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出来阻拦。
“皇上,不可,还请皇上勿感情用事,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苏也瞅了她几眼,不屑的笑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大人说得可真是这样?”
自傲的抬起下巴,也是十分看不起苏也。如今众人还是不解皇上为何要将这粗鄙得如乡野村妇的女子赐婚于太子:“自然,为官者自当恪守律法,绝不……”
苏也紧紧攥着容述的衣袖,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担心。
“哦~那本宫今天就好好与大人说道说道,”一脸可笑且鄙夷的看着对方,是他自己找抽。
“这秦王世子当街纵马,马下踏死之人不下十个,如今还不是在那长荣街自由浪荡;”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刘瑾尴尬难堪,秦王也黑着脸低头不好做声,毕竟自己家的混小子干的那些混事他自己心里是有底的。其他本想开口踩几脚的官员也闭麦了。
看着方才自傲不凡的刘瑾,苏也嗤之以鼻:“杜尚书庶子强抢强奸民女无数,现在还不照样在那倚栏阁逍遥快活;映蓉县主毁人容颜、逼良为娼,现在还不是在五皇子面前卖~弄~风~骚。”
“这些,臣……”
“刘大人,可莫要说,你不知道,本宫说的这三人整个京都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若本宫没猜错的话,你那案薄上可记着好几笔呢。”
“…………”他身为京兆尹,这京中事物皆归他管。这三人简直就是他那儿的常客,苏也都这般直白他都不好否认了,寻不得借口。拿着玉笏手心不停着冒汗。
“怎么?还要本宫继续,怕到时候这面子上挂不住的可不止你一个,所以说……刘大人是不把大南律法放在眼里?还是……在针对我家殿下,”凶目恶瞪着,怒吼:“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吓得刘瑾腿一软直接秒跪,颤着声想要解释:“皇上……”
“所以啊,刘大人,先把你那案薄上桩桩件件的冤案给平反了,把你那库房里的东西冲了公,再来谈什么是为~官~之~道吧。”
不在理会这些人,拉着容述就往外走,在临踏出之际:“王公公,记得叫太医来东宫一趟,我家殿下被折腾几日不知要折了多少寿。”
容启看着离开的二人,瞅着大殿内寂静默不作声的众人,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哈哈……”这群老家伙终于吃瘪了,总是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如若……不是他们,他和浅儿也不会落的这般下场,他们的儿子也不会吃那么多苦……想着想着鼻子不禁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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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吏部那边催了。”九华也不想说,可……唉~
“明日本王自会去,慕楚那边怎么说。”
“没有回旋之地,还有……今日太子妃大闹朝堂。”
“大闹朝堂?那前几日……”以她对容述那护犊子般的心,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去了吗?怎会还等这几日,他还以为……原是他多想了。
“太子妃昏迷了几日,今日才醒,据说都未梳洗着装就去了,当着百官、几位长老的面臭骂了青嬷嬷和刘瑾。皇上还默允,未怪罪,据说……”下意识的低了低头,言语谨慎了几分:“还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