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我爹爹的剑术比种花还要厉害。”
“得好像你爹爹无需用手种花,是提剑种花似的”
……
讲着讲着,日月双侠是没等到,倒把乞丐屋下的乞丐给吵醒了,立刻有一个胖乞丐大腹便便地扯着嗓子开骂:“你们两个杂种,大半夜哪里跑来的!”然后是一块石头朝着房顶上扔过来,咚咚吓跑了抓耗子的大黑猫。
“杂种骂谁!”槿儿昂脸叉腰问。
“杂种骂你!”他果然上当。
她伶俐地笑骂:“不错呢!正是杂种骂我!”
那乞丐气上来,又骂:“打哪滚来的臭猢狲!”
“臭猢狲骂谁?”
鉴于前车,他没骂下去了,眼瞪得像怪兽,要吃人似的。
“哼!这么凶恶又壮胖的乞丐,怪不得日月双侠不过来救济你们!阿兕,我们跑!”
阿兕总是反应慢一步,直到槿儿推攘了他一下。
这两个猢狲下了屋檐后就赶紧跑了,一面跑一面笑,还惊起邻居街坊的犬吠。阿兕没有槿儿跑得快,她便拉着他使劲跑,手像螃蟹的大钳子,深怕那群乞丐追上来。
翌日,阳光高照。
槿儿起床的时候,看见母亲早早从集市上回来,挎了一篮子的冥物,她边进门边:“隔壁那孩子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误了,我出门前看见他跪在家门口,从市上回来,他还跪着呢。”
想必是昨晚偷溜晚归,被家里人发现了吧。槿儿吐了一下舌头,跑到门前看,阿兕还跪在那里,脸沉得跟他家的屋檐一样低。
“槿儿,你跟他犯了一样的错,可是也要出去一同跪着!”这话不冷不热地传来。
槿儿见是爹爹,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不过她也不怕,爹爹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槿儿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大阵仗地被训斥过呢!自然不会为这种事被责。
她若无其事,跑到母亲身边,瞅了一眼篮子里的烛香和冥纸,“这是为谁准备的呢?等会要去哪呢?”
娘只是淡笑着:“槿儿,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别问太多。”
干净的衣服就是素衣的意思,槿儿并不知道要去祭拜谁,既然不是清明,或许就是谁的忌日了吧。她听话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阿兕还跪在门前,槿儿路过,便悄悄地塞了大饼给他。
去上忌的路也不陌生,一路往蘅白山走去,槿儿挽着母亲的手,问了父亲一句:“爹爹,我们是去宁家山庄吗?”
槿儿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眼色朝父亲的方向斜了一下,依然是稚嫩真地问。
“不是,爹娘是去祭奠一位故人。”父亲很自然地将手抚在槿儿的头上,慈祥的笑也十分自然,很清澈在倒影在母亲眼里。
有鸟鸥滑翔过湖面,山的倒影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湖泊旁四面环山,一座座陡然直立的山峰仿佛是湖泊的保护神,这便是他们要来的地方了。
可是放眼望去,既无坟也无墓,槿儿十分好奇,祭拜谁呢?可是又不只他们一家三口在祭拜,湖边的石子滩上,还有别人祭拜过的痕迹,刚刚燃完的香烛,随着秋风乍起的残纸灰屑。
总不能是祭拜水神吧。
“爹爹……”槿儿拉了拉父亲的袖袍,虽然只唤了一声称呼,没问下去,但是疑惑的眼神就写着“我们这是来看谁呢?”
爹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燃起烛火,焚了香纸,脸色暗沉地像要下雨的。槿儿看了看娘亲,她也是跟父亲一样的表情。
“槿儿,你不是一直崇拜日月双侠吗?”爹爹忽然突兀地跳出来一句话。
槿儿很期待地望着爹爹,莫非有幸要遇见他们了么?
可惜爹爹却:“这个故人连日月双侠都会来祭拜,你应当给她磕一下头。”
其实爹爹不,槿儿也早就知道,爹娘祭拜的故人肯定不一般,懂事地朝着湖面跪拜磕头,心里虔诚地默念:虽然槿儿不是知道您是我爹娘的什么人物,也不知您或男或女,爹娘不跟我多我也不问。这面湖水清澈又爽朗,像女子的皮肤一样柔美,那您就是水做的骨肉了,也一定是位心善的大美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默默无闻地祭拜。虽然不知道如何称呼,想必您与爹娘是一辈的人,那槿儿在此称呼您一声“姑姑”,希望姑姑投个好胎,好今世能遇见……
清风吹过,湖面又皱波纹,槿儿的心情十分爽朗,就好像是自己的虔诚被风带到了远方,那位姑姑也听见了,湖面皱的波纹是姑姑的笑脸。
“槿儿,祭拜完了,我们走吧。”槿儿被母亲扶起来,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
槿儿跟着父母走了,脚步慢悠悠地踏地石子,正当她远远地回头望,想再瞧一下那面美丽清亮的湖泊时,一位白衣影儿走入眼帘,她也是来湖边祭拜故饶。
槿儿的眼力可是过目不忘呢,那个白衣影儿是宁家山庄的“白槿花神”,她扭头想呼唤父亲时,未出口的话儿被娘亲打断。
“槿儿,还不快点走,娘不是跟你过吗,走路不要边走边回头望,若是一摔跤可就倒霉了,搞不好还会破相,将来可就没人喜欢了。”
“喔。”槿儿十分听话地加快了脚步,刚刚想跟父亲提“白槿花神”的事,也被母亲引到九霄云外去了。当然,以她这个年龄心智,也不会察觉到注意力是娘亲分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