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在耳边悠悠扬扬的响起,清朗的磁性的独属于白马探的声音。
傅卿似已经习惯,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笑来,眼神里却透着死寂像是追溯到了极遥远的时空: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这把伞最适合,送葬。”
“傅卿小姐,傅卿小姐!”
孔衣笙的声音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她的虚幻之境。
她突然有些生气,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的幻觉里她都没有来得及看见他那张慵懒的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脸……
但她在对上孔衣笙狂热的有些不正常的眼睛时一瞬间就恢复了清醒。
“孔医生?”
“傅卿小姐……傅卿小姐……”孔衣笙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品味着什么令人迷醉的醇酒佳酿。
他猛然抓住了她单薄的肩膀,望着她令他陷入疯狂的那张清淡的容颜:
“傅卿小姐,你不属于这里,我可以带着你立刻离开……白马探已经死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他再也不能束缚着你了……傅卿小姐……”
他开始语无伦次却突然被傅卿掐住了手腕,她的指甲那样尖利的毫不吝惜的刺进了他的皮肉,带来的痛感也是那样令他欢喜。
“你说什么……白马探死了?”傅卿有些茫然的重复道。
孔衣笙把口袋里的报纸递给她:“你看……你看,这次日本人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他们的主帅死了……白马探他死了!”
傅卿攥着那张报纸,思维开始陷入极度的混乱。
突然又有一个人冲进了她的院子,她认出那是白马探的发小栖川幸。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一把揪住了栖川幸的领带,完全没有看到栖川幸已经悲痛到开始扭曲的脸,只顾自己喃喃:
“白马探死了?”
栖川幸嵌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院子外拖:“对!他死了……尸体都没有找到,你和我走,我们去给那个敢自己先死的小畜生收尸!”
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意,撕裂一样的痛苦吞噬着他的心脏,但他现在不能哭,他还得带着那个小畜生最喜欢的女人去给他收尸呢……如果白马探愿意他也可以把傅卿宰了去陪他。
傅卿看到孔衣笙冲上来对着栖川幸就是一拳,她被推搡到地上,雨水迅速的冰透了她的身体。
栖川幸和孔衣笙扭打在一起,但她已经没有办法感知到这些事情了。
薄荷清凉色的枝叶交织着映出的跳跃的阳光……细雨朦胧间他为自己撑开这把像极了送葬用的伞……清亮到晃眼的月色下他俯身从软榻上抱起她……所有的记忆中的场景像是无法承受这个消息而开始混乱的搅和在一起……
傅卿把脸贴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用手卡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睁大着眼睛失去了最后的支持力……幻象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