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别墅。
灯火通明的大厅。
尤水正在书房整理资料。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尤水……”
她闭了闭眼,皱眉。
头疼。
她打开门,出去。
只有何文勋会在这别墅里这样大声地唤她的名字。
“你又来了……”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何文勋愣了下,反应过来,恨的牙痒痒:“你简直太忘恩负义,用得着我就什么都好,用不着我就恨不得世界上没有我这个人!”
尤水轻笑。
“不然呢?”
他总结的还挺到位。
“……”他无语。
顿了一下,她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说事。”
她语气清冷。
“……查清楚了。”何文勋堪堪地开口。
尤水眼神一闪。他看到她脸上有浓浓的杀意。
“什么人?”
“你绝对不会想到,是江氏派去的雇佣兵。”
尤水皱眉。
为什么?
江氏又从何而来?
“他们不是冲你去的。”
见尤水表情阴沉,他又开口。
这句话,没起到任何缓解的效果。
“那的确是一个意外。”他总结。
尤水“蹭”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冰冷气息。
意外……
一个鲜活的人,不过25岁。
“冲谁去的?”她开口。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何文勋暗暗叹气。
“江氏和邻国谈一桩生意,谈崩了,涉及到毒品,怕泄露消息,派去灭口的。”
可笑至极!
竟然这么简单?
那尤浅呢?平白无故就在这场意外中被中伤?
原来意外,也可以用“命理”来解读。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想。
爆炸现场的血光,至今历历在目。她从小到大,根本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尤浅第一时间把她推了出去,是本能吗?不是。人的本能是自保。可他奋不顾身地去做了这件事情,尤水得承认,他在她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根令她想起来就愧疚的刺。他的确是她的侍从,他理应保护她,可是……假如他没有保护好她呢?当时他没有把她推出去呢?她心里难道就不会起疑了吗?怕是更会对他心怀芥蒂吧,一个侍从,危险来临之际,不能舍命护主上,还留吗?
“你真的打算那样做?”何文勋不确定的声音。
尤水想放弃尤浅了。
这个决定,应该是她思虑很久才做的。
计划很完美,何文勋承认,不考虑尤浅,这件事情对尤氏集团而言真的算不上问题。除掉俞氏也好,吞掉建华科技也罢,都是能做成功的事情。
一句话,令尤水心里一阵酸楚。
不是放弃。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何文勋愣住。
如果不能活着回来……其实,她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可惜了。”他摇了摇头,声音极轻。
尤水的心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何文勋说着转身出了别墅。
没有人能理解尤水处在那个位置上的巨大压力,她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总要有人牺牲,只要死得其所。
外面突然起风了,吹的他觉得有些凉。
尤水回了房间。
她只觉得周身冰冷,从未有过的难受,甚至鼻子发酸。
桌上放着一块手表。
“小姐,买给白京生吗?”
他是真的笨啊……
那块表,他戴着是真的好看。骨节分明的手腕,衬托着他高冷淡然的气质。她本来想告别的时候给他的,可惜,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正式告别。
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跟他告别了。
一滴泪,不自觉地滑落……
林园。
尤浅发现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有时候看一个东西,他需要把那个东西拿到手里才能看得清,要不就是走到跟前,很多时候,他甚至需要从好几个角度才能看清楚。
林默在书房。
傍晚回来后,拉着他说了几句话,就进了书房,中途出来吃了一口饭,然后又进了书房。
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没兴趣了解。
“你怎么还没睡?”
林默从二楼下来,一边抻着脖子一边开口。
尤浅正赤着脚坐在地毯上。睡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他漂亮的一字型锁骨。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林默愣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在拼拼图。
她皱眉。
“别拼了,对眼睛不好。”
说着拉着他的手,就要起身。
他不动。
“拼图很费眼睛,你别为难自己可以吗?”她皱着眉,语气有些无奈。
他的确是分辨不清楚。
“休息吧。”她拽他。
他迟疑了一下,不舍的站起身。
她听到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难过。
拉着他往卧室走。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转回身,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也不说话,任她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游走。
她抿了抿唇,还是转过身,拉着他继续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卧室很大,也很温馨。
这两个月来,他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简单,安静,林默一改之前的样子,尽量不烦扰他。
他也就装的像个木偶人,和她保持着安全的关系和距离。
林默把他拉到床上,然后让他坐下。
她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说不清楚的亮光。
顿了一下,她动手开始解他睡衣的扣子。
解到第三个的时候,尤浅终于皱起了眉头。他抬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推开。
他在拒绝。
林默有些不甘。
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自从他回到她身边,就变得很抗拒她的靠近,也不让自己碰他。
每天睡在自己身边,却又不让自己碰,面对一个她心念已久的人,她真的很难忍受这种煎熬的感觉。
“还……不可以吗?”她弱弱的开口,脸上有一丝懊恼和无奈。
尤浅别过脸,不去看她。
她眼神中滚烫的炙热令他害怕,他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可他只能忍受和克制。
她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
下一秒,她重新开始解他的扣子。